和向南分手后的第一天早晨我仍然像往常一样醒来,我还记得昨晚迷迷糊糊想要做的事,一骨碌爬起来去找密封袋。
向南总是把东西放置得井井有条,但那都是他的条理,他不在我什么都找不到。
把壁橱翻了个底朝天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放弃找密封袋,也放弃留下向南气味的想法,转头奔卫生间去解决我快要憋炸了的膀胱。
卫生间的洗手池上方有几块镜子,说“几块”而不是“一块”,是因为那真的是好几块,每一块都是方形的,我跟向南一起用泡棉贴到瓷砖上的。在那之前,这间破房子里连个镜子都没有。
向南喜欢照镜子,他好看,他值得最好的镜子。
我就站在那几块最好最方正的镜子跟前刷了牙、洗了脸、刮了胡子,然后去厨房掏了一盒向南买来逼着我每天喝的脱脂牛奶窝进沙发里喝,喝完把纸盒扔进垃圾桶,最后点了一根烟窝进沙发里望天。
我从来没觉得天花板上的裂缝那么碍眼。我躺在沙发上用骑乘的姿势操向南时那些裂缝我从来看不见,但是向南躺在沙发上挨操的时候总说,“周林你轻点,这楼不结实,天花板都裂了那地板肯定也裂了,我不想被你操到楼下去”。他每次这么说我都会加大马力操得更狠,妄图加快自己的进度跟他一块射,但每次都不成功。
不行,我得闭上眼了,我不想再看那些裂缝了。
我就是个结构工程师,可我竟然一直没法让向南相信那些裂缝只不过是砂浆抹面裂了,主体结构根本没事,我他妈是有多失败?
向南经常对我说的话表示出怀疑,可能是因为我经常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蒙他,他不再信任我了。
我跟他说今天我约炮了,昨天我约炮了,前天我也约炮了,他不信,他说我逗他玩。其实前天我真约炮了,在小蓝鸟上约了一个0。
他脸没有向南好看,屁股也没有向南好看,他比向南强的地方只有一点——他被操射了还能继续操,可以让我操到爽,操到射。
向南从来都不行。
10
说起小蓝鸟,那东西可以说是我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我梦碎的地方。我在那认识了郑安,然后间接认识了向南。除了他们之外,我在那个东西上约过太多人,多到我自己都不记得每个人的体貌特征了。反正是打一炮就完,谁也不会再联系,所以我从没用心记过。
认识郑安是在13年,我刚毕业,去了一个不大的设计院朝九晚五。
那时候小蓝鸟APP刚问世不久,我成了最早的那批用户之一。
郑安是个0.5,玩得开。我们俩打过一炮之后感觉不错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来他有什么同性聚会或者好玩的场合就叫我去玩,有时候聚众淫乱,有时候唱歌跳舞。
我就是在郑安一个朋友的生日趴上见到的向南,那是15年,我25岁,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怦然心动。
11
向南第一次离开我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经常会梦见那天的情景——泳池边,向南穿着淡蓝色衬衫,黑色西裤,靠着吧台跟调酒师说话。六月的夜晚没了白天的闷热,向南的衬衣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不一会调酒师把一杯长岛冰茶放在吧台上,他伸出手捏着吸管一口一口地喝了半杯。
我看着他纤细白嫩的手指,英挺的鼻梁,朱红的唇,窄窄的裤腿里包裹着的修长笔直的双腿,还有那浑圆挺翘的屁股,心脏被丘比特的乱箭射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