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秦抒意仰头望着闪着霓虹灯的花体店名——SPARK,拂过街道的晚风并没有起到清醒的作用,反而更像轻轻推着往前。
店名取得暧昧,实际上除了特定活动以外都更像个清吧,不论是静静地坐在高脚凳上小口慢啜,还是欣赏中央搭起的舞台上的驻唱,都是常见的选择。
秦抒意带着赵寻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打算今天只纯粹来喝一点儿,不参与什么社交。
赵寻坐下,十指相交搭在台面上,“有推荐的么?”
秦抒意:“喝得了烈的吗?”
赵寻有些意外,“你喜欢烈的?”
秦抒意很谦虚:“我随口问你的。我都能喝,但是比较喜欢柔和一些的。”
赵寻:“我很少喝酒。”
“这样啊。”秦抒意没多问,两个人和调酒师交流几回合就定下了,两杯薄荷茱莉普。
四下的灯光并不炫目晃眼,是稍暗的暖光,像是给了夜晚来此的人们一个长久的拥抱。看台上的小型乐队正柔柔地唱着,随着吉他弦声流淌进心间。
台下离得最近也是最中心的一桌,正坐着罗姝琳,旁边那位是秦抒意怎么也想不到的江医生。
他为罗姝琳勾搭人的速度而心惊。
罗姝琳早就注意到两人了,一触及秦抒意的视线就挑高了一边的眉,接着笑得意味深长,举杯隔空敬了两人一杯。江医生跟着这动静转头看过来,也学着罗姝琳示意。
秦抒意总算知道酒吧今晚的风格为什么这么养生了,敢情是罗老板为哄美人舒心。
薄荷茱莉普端出,赵寻摩挲了下在灯光下泛着金光的杯壁,“这个杯子很特别。”
“银杯,再加上碎冰就很适合现在喝,特别清爽。”秦抒意期待赵寻的反馈。
一口过后,赵寻给出的评价是:“很香醇,也甜。”
调酒师满意地继续工作,给两人留了空间。
赵寻状态很放松,姿势已经变成了单手撑着额头,开口说的话逐渐变少,低垂着眼看着眼前的酒。
秦抒意问:“困了吗?”
“不是,”赵寻轻轻摇头,“觉得很舒服。”
秦抒意也学着,和赵寻对称,右手撑着额头,趁着赵寻垂眸抓住机会多看几眼。眉目鼻梁经灯光照射更显深邃,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歌手的曲风转而有些暧昧,轻扫的弦声都像不经意的撩拨,勾得欲望萌动步步吐露。
赵寻又抿一口,视线稍微移动几寸,落到秦抒意随意搭在台面的左手上。
注意到视线,秦抒意下意识蜷缩指尖,下一刻,动了动胳膊,将手挪过去,落在两人之间,“在看戒指吗?”
灯下,食指和中指的戒指都闪着光泽,银色染上暖黄,冷意被消融不少。
“这是装饰性的戒指吗?”
“是,就为戴着玩,我买了挺多款式的。”顿了顿,秦抒意补上:“你如果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些,挑适合你手型的。”
其实,最想送的是戴在无名指上的,目前看来距离送出去不知要多久。也许一辈子也送不出去。
秦抒意将食指上的那枚摘下,递到赵寻眼前,“这上面的花纹还是我那时自己刻的,内侧也有名字缩写。”
赵寻捏过来细看,“很精致,你手工很好。这算艺术生的附带技能吗?”
“那也不全是……”秦抒意张口就想说方鸣连陶瓷胚都糊不好,紧急刹住了车。他得学会在赵寻面前非必要不提方鸣。
眼看赵寻转过戒指几圈观赏完了,秦抒意预备伸手接回来,不料赵寻直接一手扶住他手掌,另一手替他戴上了。
秦抒意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戒指缓缓被推进手指,脸上的热意也缓缓漫涨,“谢谢……”
赵寻动作自然,戴好后还拨弄了下位置让花纹露在正上方,又欣赏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你的手很漂亮,戴上戒指确实也好看。”
秦抒意几乎是死命咬着下唇内壁的肉才忍住咧嘴笑的冲动,暗中做了轮深呼吸。他的心脏都快负荷不了这跳几乎要蹦出胸膛的频率了。
这酒度数分明不高,为什么赵寻活像喝醉了一样?这绝对不是赵寻清醒着的时候会做的事、会说的话。
他要怎么回?
好在赵寻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应,仿佛说出口的不是夸赞而只是阐述事实般,理所当然。
秦抒意又瞥了眼,赵寻神态依旧自然,目光有神,动作没有滞缓。
还是说,只是自己在氛围的催发下想太多?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喝酒。
秦抒意默默平静情绪,反复训诫自己,别太轻易自己制造幻想。
音乐欢快起来,仿佛困倦的人打完一个哈欠转而精神起来。
秦抒意看过去的时候,正巧罗姝琳朝他们招手。赵寻和秦抒意对视一眼,齐齐端起酒杯过去落座。
“玩骰子么?”两人屁股刚挨上座位罗姝琳就问。
两人齐声:“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