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忽而同她提起朝堂事:“边境只是一时的宁静,等南境突厥王位既定,必然进攻我朝,朝廷能打仗的人不多,我必须去。”
“那打仗需要多久?”
贺卿低头叹息:“那时才有理由彻底收服突厥,需要的时间不短,最少一年半载,又或许三五年。”
叶容七一想到有可能三五年见不到他,顿时心慌:“那我便跟你去。”
“从军哪有带家属的?战场形势不定,我若分心照顾你,怕是会影响局势。”
叶容七抱着他的手臂:“就不能辞官吗?听说战场总会死很多人。”
她不懂什么家国情怀,只想身边人都能平安喜乐。
她也习惯了贺卿在身边的日子,虽然偶尔野蛮,但大多时候是疼她的。
“保家卫国一直都是贺家祖训,死在战场,是贺家莫大的荣誉。若有朝一日我不再上战场,要么是我已经死在战场上,要么是天下太平。”
她的小将军啊,年少有为,意气风发,战功赫赫,一心保家卫国,身死战场而不悔。
叶容七双手合十:“希望天下早日太平。”
不知不觉,她在贺府待了近十个月的时间,读书读得多了,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回想起当初自己被那个陌生男人的手指搅弄到丢了身子的时候,总也觉得后悔难受。
事情照着贺卿预料的那样发展,突厥突袭南境,贺卿被急召领兵,圣旨下得急,即日便要启程。
穿上军装的贺卿比平日里更有威严,所有百姓都喜看到这样的他,只有叶容七不愿。
她追着贺卿的马匹分外不舍,一直追到了城外,汗岑岑得站在贺卿的马下,固执得跟着他。
贺卿本不该给她留念,但看到她那怎也割舍不掉的眼神,还是软了心下马同她告别。
叶容七不死心得问他:“至少要一年半载吗?”
贺卿强调道:“也可能是三五年。”
叶容七轻轻得亲吻了他的嘴角,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个粉红香符给他,交代道:“从前你便说过要上战场,我就做了点准备,求了个平安符,没想到真用上了。不管天下如何,你一定要平安。”
贺卿从前不喜粉色,如今也是越看越顺眼。
他将平安符放在胸口,又从腰间掏出一支白玉簪。
那么多的犹豫,还是给了她。
他说:“你若等得了,我回来便娶你。”
叶容七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
也许那些书看多了,心里总有些少女情怀。
她想,若是等得到,便与他白首偕老,若是等不到,便孤独终老。
既借了他那么多阳精,便用一辈子去还。
没了贺卿在府里,叶容七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主母看她本就不对头,一副越长越狐媚的样子,从前贺卿在,她顾及着,不怎么动叶容七,如今贺卿走了,她所有的针对都浮出了水面。
请的夫子被辞退,叶容七在府中被安排了最低等丫鬟的活,从晨起初露做到暮色沉沉,吃穿用度还用着最低级的。
主母只是想逼走这个祸害自己儿子的人。
叶容七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双手第一天便被水浸得发皱。
她躺在床上,拿着贺卿送给她的白玉簪,一点都不觉得苦。
原来心里有了牵挂是这样的,从前那些读不懂的相思诗句,现在全懂了。
“君当为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枕着酸涩的情诗入眠,梦里都是小将军的脸。
其实她已经摸透了贺家的底子,贺卿带着贺飞走了之后,贺府之中没人是她的对手,她想离开便能离开。
但两人一起生活的地方只有这里,她十足舍不得。
不过是干些苦力便能继续住在这里,何乐而不为?
主母时时打听她的动静,见她持续半月依旧如此,自己先按耐不住,开始了将她卖到窑子的事业。
结果叶容七闻了一口饭菜便有了察觉。
她的武法已经破了第四境许久,对于味道已经有了更加敏锐的嗅觉,主母瞒不过她。
她将饭菜倒进了猪圈里,不久之后,母猪肚子里就有了小猪仔。
可是主母吩咐了人顿顿下药,没吃东西她也会饿,便跑到主母的屋子里,拿着碗筷便自顾自得夹起菜来。
主母端着碗筷愣了半天,许久才从口唇之中吐出一句:“放肆!”
叶容七抹了一把嘴角:“顿顿饭菜都被下药,小七实在没办法了。”
主母拿捏不得她。
府里下人又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