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看着手中的纸条,眉头都挑动了一下,随即她便笑了起来,那笑让人不寒而栗。
“你笑什么呢?”彬儿看周皎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打了个寒颤。
“不关你事。”周皎瞬间收起了笑,将纸条送到了颜钟玉手中。
颜钟玉托着腮看完了上面的字,歪着头笑道:“有趣起来了呢。”
然后她将纸条丢进了一旁的烛火上,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主人,不跟陛下说吗?”周皎见颜钟玉烧掉了纸条有些意外,就不给姚元昭看一眼吗?
“她早就料到了。”颜钟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周皎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那个只会绕着颜钟玉不停撒娇的大狗,心思竟然缜密到了这种地步。
“你怎的这么惊讶?第一天认得她吗?”颜钟玉察觉到了周皎的失神。
“倒不是。”周皎觉得自己还是被姚元昭演出来的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欺骗了,这得演多少年才有这种深入骨髓的不自觉啊。
“算算时间,稚月也该来了。”颜钟玉瞥了一眼角落的滴漏,然后继续翻看手中的书仿佛那张纸条上足以撼动国本的事不过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孩童的笑声和一连串的脚步声打破了宫室的宁静,姚元昭抱着姚澈迈了进来。
“澈儿也来了啊,让我也抱抱。”颜钟玉看到姚澈后也笑着伸出了手。
“来的路上看到澈儿下学,我问了教书的太傅,说澈儿学得又好又快。”姚元昭用炫耀的口吻向颜钟玉绘声绘色讲了姚澈的表现。
“澈儿真聪明,比你父亲小时候还要聪慧。”颜钟玉也不吝啬地夸赞姚澈,顺便还踩了一脚姚元昭。
“?”姚元昭迷惑地眯起了眼:“怎的又说我?”
“除了你我还认得别的小孩吗?”颜钟玉说的那叫个头头是道,让姚元昭无法辩驳。
“妹妹上学也读得快。”姚澈扬起小脸说道,千央也到了跟着师傅们开蒙的年纪,不过她们因为年纪不一样,千央学得东西比她简单。
“好好好,妹妹也聪慧。”姚元昭摸了摸姚澈的头:“去玩吧。”
“好!”姚澈踮起脚在姚元昭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跑了出去。
“嗯?”姚元昭懵懵地摸了摸被女儿亲过的地方,随后她就看到了颜钟玉笑盈盈的双眼,她的小动物本能告诉她大事不妙。
“澈儿为什么会这样亲近你?是你在她面前做了什么吗?”颜钟玉笑得越灿烂,姚元昭的心就越凉,须臾间她额头就布满了虚汗。
“许是陛下常常在主人面前不加节制亲近主人,叫大公主看了去。”周皎破天荒的出来给姚元昭解围了。
姚元昭听到有台阶给她下后,头点得跟啄米一样:“对对对!”
“我早就叫你在孩子们面前收敛一点,他们那么小哪里明白这些,看到长辈自然是有样学样。”颜钟玉又盯了姚元昭一会,谅她也不敢这样亲近别的女人,这才松了口。
“呜……我在你面前忍不住……”姚元昭像条委屈的小狗呜咽着。
颜钟玉看到委屈的姚元昭后嘴里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叹了口气,张开手臂示意姚元昭到她怀里来,姚元昭一下就高兴了起来,一头扎进了颜钟玉的怀里,扬起头在颜钟玉的手掌上蹭来蹭去。
所以说啊……我就不该说话的……周皎感觉自己从肉体到精神都受到了冲击,等下要多吃几个热乎乎的肉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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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浩浩荡荡的北征大军在姚元昭的目送下,从城外的军营开拔往北境而去。
“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此去必将彻底铲除高句丽!”时隔多年,李问道再次接到了出征的圣旨,他激动地跪在了姚元昭面前连磕几个响头,甲胄碰地发出了冷硬的响声。
“去吧,替朕替大周根除祸患。”姚元昭上前将李问道扶了起来。
“谢陛下!”李问道心中感动万分,哪有皇帝如此礼贤下士的,他恨不得立刻就将高句丽人统统杀光,飞奔回来。
姚元昭注视着李问道跨马而上,越来越小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她身后,慕容洵则是紧紧盯着离去的大军,他的机会就要来了。
夜深,一个小厮抱紧了怀里的包裹玩命地在无人的街道上狂奔,他的主人将这个包裹塞给了他,并吩咐他立刻往兵部尚书王家跑。
“砰砰砰!”小厮仓惶地跑到了王家的小门,没命地叩响了木门。
“谁呀!”门子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正要破口大骂,那小厮便火急火燎开口了。
“我是相国府上的,速速让我进去。”小厮从怀里拿出慕容洵的印鉴,门子就着烛火仔细辨认后,赶紧给小厮让了条道。
小厮已经跟慕容洵来过许多次王家,他轻车熟路地沿着最快的路跑到了王伯章的书房前,主人跟他说这时候王伯章绝对在书房。
“尚书大人,我是相国府上的,相国有东西托我交予大人。”小厮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