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昭将姚澈小心交给小竹后,径自回了自己的御座上开始喝闷酒,身边萦绕的低气压和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让后妃和宗亲们都不敢在此时触她的霉头。
“兄长,莫要过度饮酒,对身子不好。”安阳公主不知何时来到了气冲冲的姚元昭身侧,她跪坐在一旁按下了姚元昭握住酒杯的手。
“哎……”姚元昭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她反手握住了安阳公主的手,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看到被我寄予厚望的长子如今连为人的根本都丢了……”
“蟾月,作为父亲来说,我是不是很不称职?”姚元昭又长出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懊悔和自责:“若是我平日里多关注一下他,这孩子会不会……”
“兄长。”安阳公主打断了姚元昭懊悔的话,她认真地看着姚元昭的双眼:“兄长已经给了所有的孩子最好的读书师傅,最好的安养环境,但其他孩子并没有像澄那般忘了本,这不是兄长的问题,请兄长莫要妄自菲薄。”
“话是这么说,养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承担起责任。”姚元昭的神情慢慢松弛了下来,她轻柔地拍了拍安阳公主的手。
“能替兄长解忧是妹妹的荣幸。”安阳公主被姚元昭温柔触碰后,身体不自觉就颤抖了一下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维持着仪态。
“有你这么贴心的妹子是我的福气啊。”姚元昭冲着安阳公主嫣然一笑,她清楚地看到了安阳公主一瞬间失了神。
“兄长真的是,就爱调笑我。”安阳公主只在颜钟玉面前见过这副样子的姚元昭,她努力稳住心神,笑着推了一把姚元昭,随后起身向她行了礼。
“这就要回了吗?在宫中多住几天吧。”姚元昭似是有些不舍,她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等待安阳公主的回复。
“这……我已经立府了,这样不合适。”安阳公主犹豫了,她真的在考虑姚元昭提议的可行性。
“就当是陪陪皇后,她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姚元昭看了一眼满面愁容被大臣们包围的王童安。
安阳公主也注意到了王童安窘迫的处境,她满眼都是担忧,姚元昭起身走到安阳公主身旁小声道:“你也不忍心她在这宫里孤立无援吧,就当是帮帮她,陪她说说话也好。”
“好。”安阳公主看到眉间愁云笼罩,浓到化不开的王童安,心中柔软的地方还是被牵动了,她点头答应了姚元昭的提议。
“好妹子。”姚元昭笑着拍了拍安阳公主的肩。
这一幕幕被底下一直追着安阳公主身影的慕容邈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看着感情和睦的兄妹,低垂着头,死死盯着手中的酒杯,他俊美但充满嫉妒的扭曲的脸倒映在琼浆的液面上。
“这该死的娼妇……”慕容邈恨得牙痒痒,他不知道这两人都在说什么,但他毕竟跟安阳公主夫妻多年,安阳脸上一闪而过的心动表情怎么都瞒不住他。
“真是不要脸……”慕容邈小声地咒骂,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人竟然还对自己的亲哥哥有那种想法。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些年里慕容邈放下了尊严,活得像条仰仗主人鼻息的狗,一直努力迎合讨好安阳公主,他跟慕容洵抱怨也只得到淡淡的回复‘是不是你不够讨公主喜欢,进了公主府就是公主的人,别再把自己当成爷看,要学会讨好主君。’
慕容邈恶狠狠地握住了酒杯,他费尽心机学习各种迎媚之术,就是为了讨安阳的欢心,结果努力这么多年,还是比不上姚元昭简单的几句话。
“在想什么?”慕容洵刚从大臣们的包围中脱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父亲。”慕容邈猛地抬起头,眼底嫉恨的血丝还没褪干净。
慕容洵看了看不对劲的儿子,又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姚元昭和安阳公主,心中便已了然:“是因为公主吧。”
“嗯。”慕容邈不方便在这么多人在的地方跟慕容洵袒露安阳爱慕姚元昭的事,便点了点头。
“我知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进了这天家门的,就只能卧着盘着,只要做好你份内的事,就算是陛下也没有由头拿你怎么样。”慕容洵看着小儿子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即使得到了帝王的真心又能如何,心中无限唏嘘。
“父亲……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慕容邈握紧了拳头。
“孩儿啊,记住你现在的心情,然后化为你的动力。”慕容洵深知小儿子心高气傲,一味的敲打只会适得其反。
“见过相国。”安阳公主的声音在他们父子身后响起,她笑着向慕容洵行礼。
“臣拜见公主殿下。”慕容洵向安阳公主拱手行礼。
“我打扰你们父子叙话了吗?”安阳公主看了看慕容父子的表情。
“殿下说笑了,何来打扰一说,只是臣许久未见邈便闲话了几句。”慕容洵答得天衣无缝。
“驸马,我要在宫中小住几日,驸马可愿陪同?”安阳公主也不继续兜圈子了,她直接看向慕容邈,说是询问,语气里却满是命令,在宫里想带家眷只能带正夫,长夜难熬,总得有个人做她的玩物。
“殿下哪里的话,臣自是愿意的。”慕容邈见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做泄欲的玩物也好,做什么都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维系皇家和慕容家的关系,他没有其他选择。
“一会会有人带驸马去下榻的别院。”安阳公主看着自己除了一张脸,没有其他可取之处的驸马,心中无限厌倦,说罢便抬腿想走。
“殿下请留步。”慕容洵赶紧跟了上去询问姚元昭的状态:“敢问现在陛下的心绪可平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