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先生那边说自己身体不适……先生您看……”
谢景君的脸色立刻变了。
与面对楚桃石的胸有成竹不同,那表情像偷了珠宝的贼,恐惧又在意地要命。
楚桃石模模糊糊听到了几个字眼,偷偷瞅谢景君的表情,心中猜测这句话里的“唐小先生”应该是什么对谢景君非常重要的人,至少比现在的自己地位高很多——
是所谓的珍爱的“藏品”之一吗?
“找个人好好调教他一下,我晚上回来。”
匆匆扔下这句话,谢景君就把浑身被绑着跪在地上的楚桃石丢着不管,和手下一起大步离开了。
“……”
别墅里还是一片森冷的黑暗,这对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楚桃石只觉得稍远些的景物都无法看清。
阴影沉沉包裹住赤身裸体的他。楚桃石安静地跪在地上,保留体力,调整呼吸……
一个神志清楚的变态,他心想。不能一直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哪怕打不过,也至少要表明态度,告诉他自己不可能乖乖被做成什么破玩偶……
一片死寂中,手腕处突然有只陌生的手搭了上来。
温凉修长的,指尖勾住腕骨处的绳索,试探着慢慢摩挲。是一只明显属于成年男人的手。
——来人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
这悄无声息冒出的陌生人简直令楚桃石毛骨悚然,脑中首先想到的便是谢景君那句“找个人好好调教一下”……来折辱自己的?
精神力迅速具象化作一截鹿角,分叉顶端尖锐,楚桃石手指一翻,毫不犹豫向虎口处捅去!
他心里清楚,即使这一下成功了,后面等着自己的也只可能是变本加厉的羞辱。乍一看得不偿失,但……如果连这也轻易顺从,后面只会不停打破底线。
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
这只手不退反进,任由鹿角捅穿皮肉,陌生男人竟硬按着楚桃石的手腕,强行解开了他腕上的绳索!
一处结打开,剩下自然不是问题。楚桃石马上挣脱出自己双臂。与此同时,别墅大灯被打开,客厅瞬间明亮,远处瘿木家具反射出水晶吊灯扭曲的光线。
那道人影绕到楚桃石身前,弯下腰。
楚桃石还是没有听到脚步声,只有鲜血溅落在地的密集滴答声。
他抬起头。
目之所及的、陌生的下半张脸,下颔线条凌厉,每一处弧度都堪称完美,一双天生的笑唇嵌在上方,唇角上扬唇珠饱满。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
潺潺流水般的嗓音,明明不是向导,声音递过来,却有种洗涤精神似的美妙错觉。
楚桃石目光怔怔往上移,最后停在应该是眼睛的地方。
——一段宽度一指长的黑布蒙住了陌生男人的双眼,他只能看到黑布下显得格外挺拔的鼻梁。
受伤了?先天性眼疾?还是——
……又是那个变态弄出来的“收藏品”,人为弄瞎了?
自己马上也会如此吗?
如果是平常,楚桃石一定会将上述想法飞快过一遍,并且即使对方疑似瞎子也不放松警惕,努力周旋或者套话。
但现在,楚桃石只是愣愣看着男人吝啬露出来的、简直无可挑剔的下半张脸,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急促少许,甚至脑中微微晕眩。
——如果摘掉眼罩,一定是一位让人完全移不开眼、能引得所有人都疯狂迷恋的男人吧。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男人歉意地笑笑,那是个恰倒好处的、极为温和的笑容。
他好像下意识想要抬起自己的右手,却顿了顿动作,然后很自然地换为左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楚桃石的目光顺着往下,看见了自己刚才拿鹿角捅穿的地方,虎口处血肉模糊,瞅一眼,自己的手都隐隐作痛。
男人却仿佛完全不在意一样,不仅没有朝楚桃石撒气,还温温柔柔地继续道歉:
“不好意思,我现在看不见,找绳子的时候花的功夫长了点,也不知道灯是关的,肯定让你害怕了。”
似乎是怕弄脏楚桃石,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然后单膝跪地,朝楚桃石伸出双手,显示自己没有利器也构不成威胁:“自己可以起来吗?或者我拉你一把。”
楚桃石用沉默拒绝了帮助,撑着手爬了起来,心跳还是有点快。
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关心了一下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家伙:
“……你是谁?你可以先处理一下伤——”
男人好像没听见楚桃石后半句话一样,只是有点开心地回答道:“你叫我小禾就行。”
“……何?单人旁的何吗?”
“不是,”所谓的“小禾”摇摇头,笑容不变:
“木上一撇的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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