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然而崇天宗主峰顶上这处仙人府邸却静悄悄的,虽然跟外面一样,落了一层厚雪,却也不妨碍。
“…这个,这个,混一起?明白?”还不到人膝盖高的提灯童子费劲的抬起头,看着那人手里的一壶酒,一袋粉面,圆润光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占据了整个眼眶的黑亮瞳孔却是流露出人性化的…
茫然。
“难为它们做什么?”披着狐裘,暗纹银镀的扣子解开,里面一身单衣,那人斜斜靠在门框旁,抱着臂问道。
“这是?”
林天逸站起身,把那俩东西往提灯童子怀里一塞,坠得它差点一个跟头。
“没什么。”他走过来,摸了摸他师尊的手,冰冰凉凉的,“回屋罢。”
“你想吃酒酿糕?”道化仙尊哭笑不得,跟着他朝屋里走,“不是这样做的。”
糕点需要发酵面粉,加额外的调味,哪儿是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就能做成的。
想吃酒酿糕的可不是他!
林天逸面对面坐到对方大腿上,心下暗自翻白眼,景琛的手叫他握在手里,冰似的,凉丝丝的,怎么都捂不热。
他刚在寻思怎么办呢,就听得那人慢慢道。
“你若是想吃,我回头学一下,做与你吃可好?”
“用不着。”
景琛瞧着林天逸松开了他,转而反手摸上自己的腰封,将系着它的绳子解开,拉开了侧衫。
“……”而后竟是抓着他的手直接放到了自己衣服里,那摸起来温度格外高的腰线柔韧紧致,能感受到他肌肉下蕴含的爆发力。
烫到人心尖痒。
林天逸把景琛的手安置好,又趴回对方肩侧,拿脸蹭着对方光滑细腻的侧颈处。
他心情好,今日也就乖觉。
然而为何心情好嘛……
嘿…
想到叶叙舟脸色发绿的模样,他就打心眼里的…
高兴啊!
“嗯?这是什么?”他顺手拿过一侧的盒子,打开来看见一支奇异的虫子,背甲颜色瑰丽,金绿相交,然而反过来…
“……”
一张肉质的扭曲人面缩在那虫子的头部,显得诡异恶心,更令人作呕的是…
那虫子腹部一起一伏。
还活着。
“花河给这毒虫咬了,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景琛回,“这虫子今日我本想给百草送去的,万一能帮助一二,奈何他说不用,我便先收着了。”
“这样。”林天逸手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把那虫子丢回封印的盒子中,不作他想。
他可得好好盘算一下怎么再接再厉,给叶叙舟添点儿堵…
脑海中一个身影浮现。
叶叙舟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只觉得心头烦躁不堪,屋子里的柜子翻开,抽屉大敞,独留他一人坐在桌旁。
“叶道友,瞧瞧这是谁?”
那人带着昭昭恶意的神情犹在眼前。
“我们去采买东西,恰好碰上了你的同门,听说他们求见你许久,我想是下面的通传不及时,这不…”
那双黑沉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宛若捕猎的猛虎似的盯着他。
“…我就顺便给他们带上来了,诶,就不用道谢了,想必叶道友这般爱护手足同胞之人大抵也不忍他们住山下那鸡窝吧,岂不是招待不周?”
而后行事嚣张的人还好一番叮嘱,什么若是有需要随时去砥峰找他,他这几位同门师兄弟又是一番点头哈腰…
那模样!
“………”叶叙舟靠回背椅上,又开始头疼。
罢了,到底是师傅对他父母有照拂之恩,他独自身在异乡,天高皇帝远的,也不知道送回去那些东西多少落到实处,他今日连储物戒都打开来给那群人看过了,这才相信他没藏私。
这能怎么办,上回古辰安给的东西又不多,而后又在外面出任奔波,换的那些点数当真是不够用。
叶叙舟拿着手里那封书信,拆开来又读了一遍,上面的字歪七扭八,全然是田间琐事,神情柔和下来。
怕又是他爹娘找了替人写信的略微识两个字儿的阿伯写的。
当真是节省惯了的。
寄那么多钱回去了,便是多给一点儿,找个秀才写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