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天宗宗训森严,其中有一条便是出门在外如非万不得已,不可抛弃背离同伴。
这便是专门为了灵力微薄的子弟们定制的规矩,大宗大派的,慕名而来之人众多,而修为高深可担教师一职的人,其一个是少,难免会有疏忽,基本上除去几名亲传子弟以外,其他都是靠着自己研习,其二是,修仙之人大多脾性古怪,像是那浒峰峰主,王晶鸥,便是谁能在梅花桩子上边舞剑,边转绣帕,能坚持两个半时辰,便可入她门下。
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这规定刚出的时候,山脚下的秀帕坊卖断了货,有些英武不凡,人高马大的子弟腰侧也时时栓个绣了什么鸳鸯,红露的帕子。
将近十年过去,能做到的也不过四十余人。
但是,她已经是门下子弟最多的一峰之主了。
所以在自身修为进益,入得长老一流的人眼中之前,谁不是靠着师兄师姐们的拉扯,教导,这才堪堪迈入大道一途呢?
因此崇天宗才要求年长有为者需得出任,绩点也给的丰厚,更是要求带上叙竹,以防不测。
因此这戒堂一年到头都收不到几个,因为负责人中途抛下自己负责对象跑路的投诉。
但是今儿个……
“咳,不要急,让老身先看过叙竹再做定论。”
戴着老花镜,胡须花白的老头瞧着手上的竹筒,看清楚上面两个名字后,便连连咳嗽,又一挥手,在一旁投影出来这一路上清绮的所见所闻。
“师兄妹之间斗嘴也属平常。”
他看见清绮在田埂上哇哇大哭的时候,这样说。
而后……
当叙竹里只留下晃动着男人的衣服下摆,还有靴子和小腿,偶尔还倒映出清绮那张涕泗横流,张开嘴大哭的脸,一声高过一声的呜呜声,还有林天逸那头阴测测的问。
——知不知错了?
清绮便歇斯底里大喊,我不知!不知!
砰砰又是两声。
判官扶了扶眼镜…
“师兄妹之间打闹也属平常。”
心下已然是抽搐起来,心里叫苦不迭。
一边是清觉尊上的幺女同道化仙尊的小徒弟,一边是道化仙尊座下首徒…
这………
他一下子左手的惊堂木变成了土盆,右手的签投变成了泥巴,心里的苦水流进盆里。
便开始和稀泥。
但是在清绮在黑黢黢的洞前,跳脚朝着远去的身影大喊。
“林天逸!你可是要抛下我不顾!不管我死活了!”
那头幽幽又清晰的一声。
“对啊。”
在整个戒堂里回荡。
对啊…对啊…啊……
“……呃……”判官连连擦汗,硬着头皮看完了前因后果,决定朝最会推卸责任的林天逸问道。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跪在戒堂里,不耐烦写在脸上的男人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哦,好的好的。”
他沉默一会儿,埋头在签投上写着什么,写完了,不死心,又看了一眼。
“当真没有?”
“无。”
言简意赅。
他瞻前顾后,把杖责六十划掉,又改成了四十,而后瞧瞧一旁的清绮,想了想,变成了四十八。
有零有整,可见其内心煎熬。
他抬起手,便想下定论。
“林天逸途中背弃师妹,中途放弃剿蛟一事,事出无因………”
他猛地一抖手,把那根签子拿回,大拇指揉搓着数字那一块,冲一旁不知何时来的,看着清冽如水,华贵非常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