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移开了视线:“你……别这样。”
他低声说:“……你这样为一个不喜欢你的男的寻死觅活,你父母看见了,会觉得丢脸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知感觉这话说出来,宴无微顿了顿——有那么一秒钟,夏知仿佛觉得宴无微脸上什么也没有。
但很快,他又是那副虚弱的模样,说:“不会的。”
“……他们不爱我。”
夏知诧异的说:“怎么会。”
“夏哥。”
“……没有人爱我。”
一滴泪滚落下来,打湿了被子,阳光穿透进来,照耀在失血过多的羸弱青年脸颊上。
他对夏知露出了一个虚弱苍白的微笑。
“夏哥。”他说:“你心疼我一下,给我一点爱,好吗。”
……
也许宴无微确实不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但说到底,都是父母生养的人,谁都不容易。
夏知想,他又何苦去为难一个无辜的病人。
最后夏知叹口气:“不要再自残了……也不要再做奇怪的事情了。”
宴无微眼睛亮起来:“那夏哥……答应爱我了吗?”
他眼巴巴的看着夏知,像一只无爱不欢的小狗。
夏知沉默的看着他,没说话。
宴无微很慢的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他的头发有着闪耀的浅金色光泽。
夏知恍惚着,身体有些僵硬,没吭声,但也没有拒绝。
他想,宴无微也许本来并不是弯的,毕竟他有情感障碍。
他只是……被他那时的话,错误的引导了,误以为自己是个同性恋。
如果是他的过错……那他确实应该负起责任来。
……
所以现在看到宴无微窝在门口守着他,像流浪的小狗扑上来——夏知觉得嫌恶,抗拒,但看到宴无微手腕上那道深深的疤,嘴唇动了动,又觉出苦闷的无可奈何来。
他想,算了……
至少……宴无微跟高颂寒,顾斯闲,贺澜生比起来……他只是不太懂。而且他没有强上他,只是黏人了点而已。
而且宴无微很听话。
曲奇在一边,急得蹦来蹦去,咬着绳子呜呜,恨不得一jio把争宠的宴无微踢开。
结果是宴无微趁夏知发呆没注意,一脚把曲奇踢开老远。
曲奇被踹疼了,刚想呜呜呜大叫,忽然察觉不对,背后一股森然凉气。
它转头看玻璃窗。
一只藏獒正盯着它,对它露出了阴森森的白牙,喉咙发出了闷闷的警告声。
曲奇回过神来,发觉爪子湿漉漉的,低头一看,它踩在了自己的尿渍里。
夏知的视线望向曲奇的时候,小狗爪子在尿里,呜呜的哀叫着。
……
曲奇被送去洗澡了。
夏知又被宴无微纠缠着,他去练吉他,宴无微也跟着。
这个时候他话不多,安安静静的陪着夏知练吉他。
夏知遇到不太懂的指法和和弦,宴无微就会教他,他的身体凑过来,轻轻揽住夏知,“手放在这里……这个转指要这个样子,夏哥。”
宴无微的手非常的灵活,夏知感觉他不是在弹琴,而是在施法,有些非常难的指法,夏知怎么绕也按不出来,但宴无微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夏知的手没那么灵动,他总是有点笨笨的,在宴无微精妙的指法对比下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泥里。
在这种事夏知倒没有觉得自卑,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音乐上不是很有天赋,只是很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不一定要很厉害,只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