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片白,像太平间一样的……惨白。
他看到了铁质的柜子,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一些注射器,一些药物。
……这是……哪儿?
后脑还隐隐作痛,好像是被人一闷棍打晕了,随后,他听到了噩梦一样的——变声器的声音。
“哎呀。”
这个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醒啦。”
夏知瞳孔颤抖着,慢慢转头,下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入眼的,是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黑发小丑,他身边是个铁质桌,上面堆着纸牌屋,他说话的时候,戴着白手套的手正把最后两张纸牌叠上去——纸牌屋稳稳当当。
夏知呼吸都快稳不住了,他遏制不住的发抖,但……他才发现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床上,四肢被铁环扣住,一动也不能动,像是任人宰割,肆意品尝的美味羔羊。
巨大的恐惧如海啸般淹没了他。
太过激烈的恐惧,让药物对透骨香的抑制作用失了效,浓烈香味一瞬间从少年身体里弥漫出来,是甜腻的,诱惑的,充满崩溃的绝望味道。
小丑:“有点香。”
夏知哆嗦着不成句,“你……你不是……”
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丑还活着!
夏知的声音近乎声嘶力竭:“你不是死了吗!!!”
“啊,如果你是说我的哥哥。”
小丑漫不经心说:“那他确实是死了。”
夏知大脑蓦地一片空白:“……?”
什么?什么哥哥?你们小丑还他妈的家族继承制的吗???
小丑:“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他的弟弟,唔……”“小丑2号?”
他说完,仿佛觉得自己很幽默似的,怪异的笑了。
夏知瞳孔地震:“…………”
夏知勉强从崩溃中找回了一点点理智,他用这点理智去仔细的打量对方——结果发现,虽然都是小丑,但确实是不同的。
眼前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法兰绒燕尾服,银色内衬,系着暗红如血的领结,头发也是黑色,戴着白手套,比之之前那位的不顾一切的嗜血疯狂,眼前这位,整个人有种挥之不去的优雅。
他的妆容也不像之前那位,嘴巴裂到耳朵似的,让人感觉恐惧的夸张,只是恰到好处,而且,那不是一个微笑的小丑,他的嘴巴是往下弯的,而且眼睛下面描画着眼泪。
这是一个忧郁的哭泣小丑。
——他们身高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他确实不似之前那位小丑那样夸张,疯狂,肆无忌惮,举手投足,反而有种英国绅士般的从容不迫。
……
空气中透骨香的沾染的恐惧慢慢消散了一点,可怜的羔羊恢复了一点镇定,他小声说:“那……那你想……干什么……”
“我的哥哥死掉了。”燕尾服小丑叹气,他整理了一下手套,不紧不慢的掏出了枪,说,“我一直在寻找——凶手。”
他走到夏知身边,冰冷的枪管抵住少年的胸口,漆黑的眼瞳注视着他:“是你杀了我哥哥吗。”
“我没有……我没有杀你哥哥……”
夏知害怕的想躲,但是他根本动不了,他只能无助至极的为自己申辩:“是他……是他绑架我,对我……”
夏知顿了顿,一瞬间想起那个狰狞恐怖的小丑一点点的舔舐他全身的满足模样。
——变态!!
夏知急促的喘息一声,略过这一部分,只崩溃说:“我没有杀你哥哥!”夏知简直想哭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燕尾服小丑非常贴心的帮语无伦次的少年圆上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剧本,“喔,我知道,是他绑架了你,所以你为了逃跑,杀掉了他。”
夏知崩溃:“我没有!!!”
“那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呢?”
小丑靠近他,乌黑的眼瞳注视着少年白皙的脸:“你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是——”
夏知的嗓音忽然一卡。
“怎么?”小丑不紧不慢的强词夺理:“想不出替死鬼的名字了吗。”
夏知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移开目光,手指松开又攥紧,惶恐的说,“我、我……我不知道……”
“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宴无微看着夏知哭着说不知道的样子,又无可遏制的觉出可爱来。
太可爱了,可爱到大坏蛋都要演不下去啦。
那就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