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模模糊糊再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似乎被转移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转移到哪里去了,总之已经不是那间破旧的仓库了——
他被换到了一个崭新的,看起来冷冰冰的房间,铁一样刷白的墙壁,坚固的床,还有一些束缚装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看起来有些像……病房。
但是没有窗,门虚掩着。
夏知的心中萌出了希望来。
夏知努力想要起来,却摔到了床下,身体虚软无比,没有什么力气——而且更糟糕的是,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大腿流淌出来,浸湿了纱布——好像是伤口裂开了。
夏知顾不得那些——毕竟那个变态魔术师是个随时可能会杀人的疯子。
他朝着门口慢慢的匍匐过去,身体大概的麻醉还没过去,一点点挪动都很艰难。但他还是这样挪动着,朝着门口,他的手碰到门边,他终于要成功了。
随后,在他即将打开门的时候——
嗑嚓。
门自己开了。
走廊的光亮亮的照进来,连着来人的影子一起,凉凉地落在夏知身上。
夏知瞳孔一缩,僵硬的抬眼,就对上了一身白大褂的小丑。
一刹间,夏知通体冰凉。
他身形高挑,肩是宽的,脸上的表情是由色泽鲜艳的油彩组合的夸张笑容,头发也是涂得花花绿绿,他手里甚至还拿着个鲜艳的红苹果。
偏偏这样浮夸的脸,配上严谨的白大褂,白衣天使的纯洁和恶魔的疯狂结合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悚然。
他蹲下来,一只手摸摸夏知的脑袋,笑眯眯的:“怎么这么调皮呀,不痛吗。”
他依然戴着变声器,听不清本音。
夏知虚弱的回过头,他看到了金属的地面上是他大腿上流出的血。
他大腿部的伤被摔裂了,一直在流血,但是他感觉不到痛。
“好让人心疼哦。”
小丑好像真的心疼似的笑了,把人如抱一个大型娃娃一样轻轻松松的抱起来,重新放回了床上,轻易的把夏知之前的努力化成了一场玩笑。
他轻松的把夏知放到床上,笑着指着地上长长的血痕,“好厉害,一没留神,就爬那么远呢。”
小丑是谁呢?
夏知没有办法把这个人跟他认识的任何人对上号。
小丑看到少年额头上浮起的冷汗:“怎么这么害怕,胆子好小喔。”
他乐不可支似的,笑眯眯的夸奖着:“好可爱。”
夏知手指蜷缩,他听见心脏砰砰跳动得声音,他现在可以说话了,他的声音发着抖“你……你会杀了我吗。”
小丑眨眨眼,声音轻浮,尾音上翘:“你猜猜呢?”
小丑一边说着,一边摸他的脸,随后他的手慢慢往下,摩挲着少年脖颈上由他亲自留下的细碎红痕。
冷白的白炽灯,衬得少年皮肤白的发亮,而斑驳深浅不一的红痕,好似缠绕在白玉上的红珊瑚枝,惊人的靡丽。
小丑忽然笑了一声。
夏知觉得自己像被毒蛇缠住的猎物,而这布料就是摩擦在他的皮肤上的冰冷蛇鳞,每一下都让他心里发寒。
这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就算下一刻,对方的手掐断他的脖子,夏知也不会觉出任何怪异和突然。
好在小丑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他揉捏着少年滚动的喉结,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怪异的笑起来:“说起来,自从中国一别,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呀。”
夏知想起那些隔着苍白帘子后的隐秘惨叫,额头上冒起了冷汗,他沙哑着嗓子,像一只被摁住喉咙的小兽,无力的问:“……你……怎么会到美国来?”
“来找你呀。”
小丑凑近他,亲昵的说:“听说你死了,我一点也不相信……找到你,真让我费了好多心思呢。”
他的声音又忽然幽冷起来“你得死在我手上才行。”
少年的身体又开始无意识的战栗起来,脸色也惨白,腿上因为不太听话导致裂开的伤口还在流血。
小丑松开了玩弄夏知的手,咯咯咯笑起来,“我现在不会杀你哦。”
“想知道为什么吗。”
夏知无能为力的看着他:“……”
“因为除了你之外,我还逮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玩偶呢……”小丑一边眯着眼笑,空出手来,给夏知拆纱布,“他好像是你的朋友呢,一直在喊夏哥,夏哥的。”
夏知意识到什么,嗓音有些干哑,脑子嗡嗡的:“你……”
宴无微……宴无微吗?宴无微也被抓过来了??
腿上的纱布被拆开,裸露在外的皮肤敏感的战栗着。
小丑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他把沾着血的纱布扔到一边,看着夏知大腿内侧的伤,啧啧感叹:“真不乖,裂开好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