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着那手,苍白修长,肤色白皙如玉,手腕细瘦伶仃。
青年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看着像社畜,但嗓音却有着薄而散漫的少年气,“剩下的是小费,不用找零了。”
司机莫名想,他这次载的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夏知来到了xx海港。
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到海港七点半。
夏知看到了洛杉矶的日落。
浓淡相宜的如烟薄云涂抹在天边,被落日余晖晕染成金红,金红又随着落日变淡,在边缘处渐变成多彩的蓝。
但是也要被夜色吞没了。
海浪涛声渐渐,海港有很多船。
夏知看了一眼,xx港口离他的目的地yy港口不是很远,他可以自己走过去,来xx海港是一招声东击西。
夏知压低帽子,进了厕所,把马甲外套扔掉,衬衫解开领口扣子,袖子往上一撸,梳得整齐的头发随意抓乱,彩喷笔,唰唰在裤子上喷了两个鬼脸符号,又在脸上涂了油彩,踢掉了皮鞋,从大背包里拿出一双洞洞鞋穿上。
他照照镜子,又从背包里拿出了绿毛假发,戴好后遮住了耳朵上摘不掉的枫叶耳钉。
一刹间,刚刚严谨正经的小白领,摇身一变又变成了混迹街头的朋克浪子。
看着镜子里六亲不认的人,夏知想,真是感谢那些COSER尽心尽力的教导了。
他慢悠悠的出了厕所,插着兜,沿着海滩,往yy海港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走,带着些不紧不慢的从容。
海水涨潮又落下,落日已经入海,天色暗沉,远处有星星闪光。
辽阔而望不尽的海的那一边。
是他的故乡。
海水浸透了少年的洞洞鞋,偶尔会踩到零星贝壳,少年也不怎么在意,偶尔踢到一只小螃蟹,看着它被踢到一边,跌跌撞撞几下,不动了。
夏知顿了顿,疑心那只螃蟹被他……的洞洞鞋踢死了。
但他走近,那螃蟹忽然起立,哒哒哒横着飞快跑走了。
夏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抑郁不快的心情,忽然敞亮了很多。
螃蟹尚且装死偷生,他一个人又何必觉得自己这样狼狈丢脸呢。
人生是由很多场游戏组成的,输输赢赢,起起落落,被爱,被恨,被背叛,被辜负,求而不能得,割而不能舍,人间常事罢了。
夏知插着兜,看着起伏不定的海,他歪头想。
高颂寒帮助过他,照顾过他,也确实在他为难痛苦的时候,成为过他的精神支柱,他以为他得到了一份单纯的,不求回报的爱,所以他倾尽孤勇,去回报他。
那么,他还欠高颂寒的吗。
不了吧,火海救人一命,应当是平了。
那么,高颂寒欠他的吗。
夏知想了一会,觉得这帐有点难算。
高颂寒当然是欠的吧,欠很多。
他没有想要伤害过高颂寒,即使拒绝他的感情用了拉黑这样粗暴的手段,但他的本意只是希望高颂寒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并不是想要伤害他才要拉黑他。
但是高颂寒从一开始,就在伤害他,欺骗他——强暴,监禁,骗婚,历历在目,罄竹难书。
偏偏还要说爱他。
夏知想,他要讨回来吗。
高颂寒自然巴不得他讨回来,从此再顺理成章的跟他纠缠一辈子。
于是这帐一算,居然又变成了他夏知吃大亏。
真特么晦气。
夏知勉强安慰自己,至少这些天在洛杉矶疯狂花钱了,各种手办盲盒,游戏,相机,没啥卵用的奢侈品,奢侈品占大头,当然买回来夏知也没怎么碰过,不知道有啥意思。
零零碎碎加起来花了得有高颂寒几十万美元。
勉强补上他遭受的心理伤害……吧。夏知佯作宽容了一会。
但隐隐作痛的屁股显然不容许主人这样宽容。
……
……好不爽!
根本补不上!
高颂寒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