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和恨痛压过了深爱,恶意生成的邪念吞噬了他的柔软心肠,那一刻,他只想得到他。
得到他的妻子。
爱到了极致,终是生出求而不得的恨意来。
他着了魔,发了疯,他本来就是恶鬼,终于又在求而不得的思念里堕落成了邪魔。
夏知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夏知离开那个房间,更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出现的情况下让夏知不能接近保险箱。
他知道少年见了帕斯,知道了朱莉的真相。
但只要他想,他可以继续用似真似假的隐秘谎言,让夏知活在那个玻璃一样天真纯净的世界里——他可以立刻送朱莉去做变性手术,然后用收回指控的诱惑让朱莉对夏知说出他想说的话,再栽赃诬陷帕斯,因为其父欠了ua公司高利贷等等理由,使他怀恨在心,对夏知说出这样的话……
即使玻璃偶尔破了一角,渗漏出了细碎的让少年恐惧的黑暗,他也可以不动声色的诱哄他,说那是白日的黑星,是太阳的黑子,是理所应当,有光有暗般应该存在的一种美丽。
而少年一定会相信他。
似真似假,假亦还真。
直到到天荒地老。
——但他什么也没做。
只冷眼看着少年拿着密码揭开真相。
看少年亲手打碎了玻璃,崩溃绝望痛哭的那一瞬间。
他在心中生出绝望的快意,却又仿佛和监控里的少年一起绝望嚎啕。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绝路。
他们不是碎裂的镜子,他们是泼出去的污水干涸在地上。
再也没有重圆的希望。
……
高颂寒走到浑身发抖的夏知身前,慢慢握住他的手,把戒指重新套到无名指上。
夏知猛然想抽回手,却惨叫一声,高颂寒把他手捏脱臼了。
他疼得发抖,唇苍白到哆嗦,“…………”
男人没有任何表情的把戒指重新套到了他的无名指上,幽幽说。
“只只要是再摘下来,另一只手也不要了好不好?”
夏知眼瞳放大。
“别担心,我会喂只只吃东西的。”高颂寒摸摸少年柔软凌乱的头发,爱怜的亲亲他的嘴唇,“好吗。”
少年无声无息,眼泪流了满脸。
他想,没有爱过,谈不上什么心如死灰,但被背叛的疼痛,说到底还是让他觉得满目荒诞,可笑至极。
他看着高颂寒,麻木说,“我饿了。”
高颂寒嗯了一声,把夏知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起来要去做饭。
夏知又说,“我手疼。”
他抬起那个被高颂寒拽脱臼的手,看着高颂寒,重复说,“我疼。”
高颂寒只沉默的看着他。
夏知:“……”
于是夏知低下头,放下了那只无力的手,他望着窗外,喃喃说,“你怎么不心疼我一下。”
夏知低头说,“你以前割伤了手,我都好心疼的。”他说:“你怎么这样。”
高颂寒闭了闭眼,终是心软,酸涩又带着痛。
他拿起少年的手,咔哒一下,给他掰了回来。
……
夏知背对着高颂寒,用还高颂寒掰回来的那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垂。
少年的乌黑的眼瞳定定的,他猛然扯下了和耳朵长死在一起的耳钉,带起痛极的血。
夏知生生揪下了和血肉长死在一起的枫叶耳钉。
他疼得身体发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他把枫叶耳钉扔进了垃圾桶。
他望着窗外的,忽然迟钝发觉,万物繁盛的夏天似乎已经到了。
只是洛杉矶是地中海气候,四季不太分明,热夏已至,气候依然如春般风和日丽,觉不出烈日骄阳,炎炎似火。
也因此让夏知觉出水土不服的滋味来。
夏知想,他好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