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欲/望。
夏知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天回去的并不是很晚,高颂寒却在家。
夏知心情极差,他被一种令他恶心的恐惧萦绕着,让他浑身发冷。
那天晚上烧饭一个不慎,烫到了手。
他咝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手就被握住了。
修长白/皙的手沾染着些凉意,让人想到覆盖着一层雪的松枝。
明明握惯了笔,此时握着他的手腕,却格外有力。
夏知愣住了。
他被这只手拽着,踉跄来到了水池旁边,男人默不作声的打开了水龙头,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
滚烫灼烧的感觉被冰冷的水冲了下去。
夏知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挣扎,高颂寒这么牵着他,让他一瞬间有种仿佛回到顾家大宅,被顾斯闲死死扣牵着的错觉,让他本能般汗毛直竖起来,让他心慌意乱。
然而高颂寒只看了他一眼。
那是极其冷淡的眼神,如同极点没有星星的永夜,黑得毫无情绪,看他,就仿佛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热烈恶心的欲/望,没有偏执发疯的喜爱,只是平平静静的扫了他一眼。
夏知心中微一定神,挣扎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不……不是顾斯闲,是高颂寒,不用害怕。
高颂寒便一言不发的牵着他到沙发上,示意他坐下,然后拿出药膏。
夏知想接过来,“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高颂寒忽然问:“今天去哪了?”
夏知不想让高颂寒知道他去了那个街道,于是移开视线,手却无意识的握紧了些:“……”
高颂寒便低头,挤出药膏,给他涂上了药。
他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就好似夏知回答不回答,都没有关系。
他并不关心。
高颂寒并不意外夏知会什么都不说。
夏知是个自由的性子,虽然乐观,但他从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就是高俅跟他做了一年的朋友,也不太清楚他家里的事情。
夏知跟朋友一起,从来不说自己家里的,或者其他的事情,他只会说,一起打球,或者,一起打打守望先锋,或者一起去哪里玩啊什么的。
也很少抱怨,除非真的有些大苦恼,但其实是没有的。
所以虽然他总是笑嘻嘻的,但其实很少有人听到他直白的说,我喜欢什么,我讨厌什么。
当然。
也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只会往前看的笨蛋,从来不想过去,也就从不优柔寡断。
少年低着头,看高颂寒给自己细致的涂药。
他又想到了今天看到的东西,他觉得很恶心,很难受,很害怕。
他看着那些被欲/望控制的人。
有一瞬间,他想到了在顾宅,被顾斯闲用欲/望控制住的自己。
他在顾斯闲手中,像只家犬,在情/欲中痛苦哀嚎,被践踏尊严,哭泣着跪在顾斯闲身前摇尾乞怜。
只一想起来,夏知就控制不住的手指发麻,有点想吐。
原来人真的可以像狗那样被训化。
……
夏知忽然问:“你……”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说害怕什么东西,有点没面子,于是想了想,问。
“……你害怕过什么东西吗。”
高颂寒不紧不慢的把药膏收回医疗箱,“害怕吗。”
他指腹仿佛还有一点少年患处的余温,伴随着那柔嫩如润了水的软玉质感,几乎令人沉迷。
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只略微垂眸,让浓密睫毛遮住了稍微发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