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那天的雪色,和她出生时一样美丽。
虽然那一年,顾雪纯失去了温柔的父亲。
但她一直觉得,那一年虽然悲伤,但因为有了兄长,那凄冷苦寒的冬夜,也如此温暖又难忘。
……
后来,她长大了。
兄长依然宠溺纵容着她,家族里肮脏的隐私,未曾让她接手半分。
想来那年夜话时,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兄长,最为疲倦无助的一段时光了。
后来,兄长与母族关系越来越差,而他的手段也越来越阴狠酷烈。
顾雪纯听人说,兄长对叛徒用了可怕的私刑,尖刀穿过肩胛骨,把人吊起来,生生撕下块肉来的残酷。
但兄长依然笑容温雅。
……
“你要想嫁给高俅?”
男人眸色安静的几乎没有波澜,“那就订婚吧。”
……
——现在的兄长无所不能。
却渐渐令人觉得可怕起来。
……
于是今年的冬夜。
顾雪纯觉得很冷。
顾雪纯想起了燎燎灯火下,夏知热烈望向她的眉眼。
又想起了少年坐在窗前,伶仃的手中提着一壶酒,红衣艳艳的轻狂。
想到了樱花树上,红衣少年无意垂下的眼帘。
最后是她递给他银链,叫他长嫂……
……
闭上了眼睛,她轻轻说:“对不起,哥哥。”
ゆき长大了。
所以,要嫁想嫁的人,要做想做的事了。
她拍下了所有有关透骨香主的古书。
翻开某本陈旧书页,一枚铜制的小钥匙掉了下来。
顾雪纯怔住了,随后看到书上的日文解释,瞳孔微微一缩。
她攥住了钥匙,紧紧的,指骨近乎青白。
她要把这个钥匙……带走。
……
——长大了,ゆき自然是做想做的事。嫁想嫁的人。
顾雪纯几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眶发热。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明明也已经做了很多事,甚至……甚至……
顾雪纯想到了宴无微。
青年的微笑楚楚动人,甚至十分无辜:“如果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你要怎么从可怕的兄长手里,救出可怜的公主殿下呢。”
但一想到要违背兄长的意愿。
——わたしから离れないで。不要离开我。
顾雪纯捂住了湿透的眼睛,无可遏制的生出不堪的难过来。
她慢慢把钥匙放回原处。
“再等等,再等等好吗。”她几乎无助:“再等等我……小知了……”
父亲、父亲……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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