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靠枕,掸掸垫子,舒书木躺了下来。
窗口正对着花园的喷泉,开了一条缝隙,让夜风趁虚而入,带来了细小的水柱拍打在大理石上的声音,与秋天有些寂寥的虫鸣声相和。
像小时候在家门口乘凉,那时候的月亮都是锃亮崭新的。
舒书木睁着眼睛躺了很久,环境这么舒适,他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傍晚看电影的时候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又睡得比较早,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白锐恶毒地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了。
此刻,人生中的每一件事都在舒书木的脑子里面翻新,他想起了脸色青黑的高中门卫大爷,赶集的时候遇到的病怏怏的乞丐婆,就连挑水的时候偶尔才碰到的李二叔脸上有几个麻子,都让他回忆地清清楚楚的。
舒书木受不了这满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把窗户打开到最大,翻了出去,赤脚跑到喷泉上玩。公园里的喷泉也会有小孩子过去玩,但是是没有大人这么做的,人长大了就失去了玩喷泉的权力。
要是舒小可在就好了,她看见大喷泉得疯!以后有钱了,给她妹妹也造个花园玩。
可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舒书木突然灵光一闪,再找个人玩还不简单,应知节就在眼前,半夜三更孤男寡男,这不进去勾引他一下?在这么多个房间里偏偏开到应知节,不就是老天都在助他吗。
他很为自己的计划得意。
应知节,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睡觉不锁门。
舒书木偷了一盏花园的提灯,再次溜进了应知节的房间。
他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秉持着严谨的态度,先要确认此人的身份,举起提灯看了看床上的人的脸。
确实是应知节。舒书木勉强想着,他睡着的时候的确更帅一点,没有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了。
他做了几个鬼脸,把自己逗得很开心,却差点把提灯掉到床上,赶紧放到了床头。
夜袭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对着床上毫无防备的人,舒书木不知道从何下手。
半蹲着有点累,他坐到了床上,低头看着应知节,陷入了苦恼的思考,是先脱自己的衣服还是应知节的衣服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裸睡?
舒书木拎起应知节的被角,往里面看了一眼,很无聊,他穿着睡衣,扣子都扣的很紧。
他又摸了摸应知节的被子,还挺轻软的,可是应知节的手压着被子,舒书木怕移开就把他吵醒了,于是从床尾钻了进去,往上顾涌,一探头接触新鲜空气,发现钻到了应知节怀里。
眼前就是讨厌的扣子,舒书木从最上面开始解,那个扣眼好小,比应知节的心眼还小,害他连扣子都解不开。
舒书木傻了,穿得严严实实他勾引什么啊,应知节太会刁难人了,连睡衣都这么难脱。
出师未捷身先死,舒书木只好原路返回,往下顾涌的时候还不小心踢了应知节一脚,害他老半天不敢动,好在应知节并没有醒。
临走的时候往应知节脸上隔空挥了两拳,这才悻悻离开。
活动了身子骨,果然就睡得香多了,躺回沙发的时候觉得格外舒坦。他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完全不管隔壁被遗留下那半边湿漉漉的床,和一盏晃眼睛的提灯。
他像刚从林子里跑出来,没有被教化,身上是草屑的气息和露水,钻进人的被子里,送来一场潮湿的梦。
而应知节只能自己把床头上那盏破灯给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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