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吗?”舒书木反问。
他很能感受到人的情绪,初中班上他总是一个人,班长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鼓励同学们和他组队,但是他能感觉到,班长也并不喜欢他,他只是想做一个好人;向来沉默寡言的父亲几乎不和他交流,但是他能感觉到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他一直在愧疚和担忧;甚至连他的鸭子,他也能看出来它们的心情,下雨了它们就开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就心烦,很有意思。但是他不会跟别人说,他已经是个足够怪的怪人。
舒书木总是在观察,像草原上的羚羊一样。如果在环境中处于弱势,又很难改变,那就必须要善于观察,观察能让人趋利避害。
他真的很好奇,是什么事让白锐这么伤心。
过了很久,白锐说:“我为什么要伤心,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伤心。”
舒书木“切”了一声:“别人都有喜怒哀乐,就你少一个?有钱人什么都有就不会伤心吗,照你这么说,我们穷人这辈子也不用开心了,这么穷,好多事做不成,好多福享不到,一辈子哭哭啼啼?人的心情有变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不想说就不说,装什么大尾巴狼。”
说到这儿,他有点饿了,翻身下床准备去找点吃的。
白锐的笑意完全隐去了,他问他:“去哪?”
舒书木说:“找点吃的,你晚上吃饱没?”
白锐没说话,跟着舒书木下了楼。
徐姐并不住在这里过夜,不过冰箱里留了很多菜,看起来也很新鲜,热一热应该就能吃。
她估计是真的认为他很喜欢吃海鲜,留了各种做法的好几条鱼。舒书木看上了鱼汤,汤汁看起来奶白奶白的,舒书木差点流口水。
他把鱼搬了出来,放进微波炉里。白锐家的微波炉几乎是纯白色的,非常高级,舒书木有点不懂怎么用,问白锐他也不说,不知道是在装逼还是被戳破心事不高兴了,不想告诉他。
横竖是那点功能,舒书木自己捣鼓,也成功加热了,美滋滋地端到桌子上喝。
还大法慈悲地问他的背后灵:“你要来点不?”
鱼汤散发出的香气,终于盖过了白锐身上那股过于刻薄的花香,氤氲在偌大的室内,不近人情的白炽灯好像也变得软绒绒。
他半碗鱼汤下肚,白锐才突然说话。
“我不能喝。”
他把身上的衣服解开,半侧过身,背上是好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交错的条状紫红色伤口,看得舒书木感觉自己的背也痛了起来。
他咧着牙:“你跟人火拼去了,被人砍啦?”
白锐笑笑:“不是,是神打的。”
舒书木:“什么东西,还被神打的,被神经病打的吧,上药了没?”
白锐说:“不能上药。”
“你他妈在练法轮功啊,上药都不行?”舒书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他把鱼骨头一吐,放下汤勺走了过去,轻轻触碰白锐的伤口,凑近检查了一下,“涂点芦荟胶有没有用?你等着,我百度一下。”
他刚掏出手机,白锐就抱着他放到了自己腿上,给他擦了擦沾了鱼汤的脸。
“过几天我要去出差,陪我去好吗?”
他恳切地拜托舒书木。
舒书木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他直接就想要拒绝。开玩笑,今天都一天没学习了,还陪他出差,真当他是闲人?
但是白锐拿过他的手机,打开计算器,在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
舒书木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犹豫着问:“去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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