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又一道暗箭从林中射出,刀疤脸听声辨位,反手一箭射了回去。
对面不再有箭矢袭来。
片刻安静却令众人更加紧张,围成一圈,呈防御之势,无一人发出声响,顿时只余林间簌簌声。下一刻,伴着一声回荡山谷的狼啸,一只半人高的灰狼从林间猛地跃出,咬住一人猛甩出去。
一人从林间跃出。
拓跋燕迟一声怒吼:“——乌兰!”
那方才还躺在地上,如死狗般的人,突然一跃而起,背后束手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
见这二人战力非凡,刀疤脸突然一看季怀真,按计划行事,将他拉至身前当挡箭牌。
燕迟正以弓代刀,将人抡飞出去,回身一看季怀真脖子上架着的刀,立刻不敢动了,又慌忙命令正要进攻的弱弱停下。
那嘴角滴血的灰狼龇牙咧嘴地冲着敌人低吼,不甘不愿以爪不住刨地。
可燕迟命令的了弱弱,却命令不了乌兰,乌兰又哪里会在乎季怀真性命。
那鞑靼人拉着季怀真向后一退,冲燕迟命令道:“你去把那小子绑起来。”
燕迟没动。
匕首又抵进一分,已隐隐可见正有红色痕迹顺着刀刃流下。
燕迟立刻大喊道:“我照做就是!”
只好上前绑住乌兰,又丢下身上所有武器,任人把他手绑住。那群鞑靼人眼见要去对付弱弱,燕迟一声呼哨,弱弱猛地咬起火烧,转身入林,再难觅其踪影。
鞑靼人见乌兰与季怀真似乎不对付,便没把二人放在一起,只把燕迟往他俩中间一搁,便不再管他们三人。
燕迟将季怀真上下一看,见他全身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问道:“鞑靼人抓你做什么?”
“我如何得知?大概以为我是……”季怀真瞄了眼一旁伸长耳朵偷听的乌兰,压低声音道,“大概以为我是他,有利用价值,才要抓我,再说我在汶阳设计杀死他们那么多人,他们当然要找我报仇。成亲那日,你那群哥哥们刚把你叫走,就有人进来,趁我不备,蒙住我的口鼻把我带走,瞧这方向,应该是往大齐边境去,与他们的军队汇合。”
燕迟听着,也不插话,瞧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也不知信了没。
他盯着季怀真反问道:“我还以为你又故意串通什么人,要从敕勒川逃出去。”
听他这样说,季怀真反倒不露怯,只朝燕迟别有深意地一笑,意味不明道:“那也不是没可能。”
不管燕迟信与不信,他都无所谓,也不怕这群鞑靼人出卖他。
一群注定要死的人,又怎会开口说话?
季怀真看着那群正烧火做饭的鞑靼人冷冷一笑,对燕迟道:“随机应变吧。”
燕迟没再说话。
简单用过饭后,众人再次上路,直至天黑才停下,巧的是留宿之地竟又是上次燕迟带他翻山时途径的木屋。
这次虽未下雪,可入夜还是冷,季怀真冻得瑟瑟发抖,打着摆子依偎在燕迟身边。燕迟见状,抬头冲那群鞑靼人冷声道:“把我手松开,我不跑,他快冻死了。”
见季怀真一副冻得病弱膏肓的模样,刀疤脸思索一番,虽未解开他手上绳子,却将燕迟的袄子扒下,给季怀真盖上。
乌兰当即心疼道:“殿下!”
燕迟顺势将人一抱,平静道:“我不冷,睡你的就是。”
那群鞑靼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当即一阵哈哈大笑,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些心照不宣的放肆,其中一人更是兴奋不已,两手伸出,一手比圈,另一手的指头伸圈里抽插,做了个肏屁眼的下流动作。
燕迟满脸漠然,并不回应他们的挑衅。
被这样一抱,季怀真逐渐回暖,手脚发痒,开始有力气折腾了,当即嗤笑一声:“要不是我手被捆着,我能做出一个更下流的回敬他。”
“你倒是说说,你还能如何下流?”燕迟冷冷瞪他一眼。
季怀真一笑,贴近燕迟耳朵边上,小声低语几句。
燕迟耳朵渐渐泛红,恼羞成怒道:“好了你别说了!”
季怀真满眼得意,这样一闹,二人竟又似回到最初似的,只是四目相对间,那交汇的视线又立刻提醒二人,他们二人,一个处心积虑,一个顺水推舟,再回不去从前了。
燕迟淡淡移开目光。
鞑靼人轮换着守夜,分出一人盯着燕迟与季怀真。一旁乌兰起先还虎视眈眈,苦大仇深地盯着季怀真,后来再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季怀真躺在燕迟怀里,抬头一看,见他视线落在外面,笑道:“殿下,你怎么不睡?”
燕迟低头一看他:“你不也没睡?”
他漫不经心地往外看,时时刻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如同警觉的狼般,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蓄势待发。仅凭燕迟抱着他时紧绷的肌肉,季怀真就知道,这人未有一刻放松。
季怀真哼笑一声,正要转身换个姿势,却听燕迟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你也姓陆,你本名叫什么?”
季怀真一怔,抬头一看,燕迟正一脸平静地望向外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谁告诉你我姓陆?”他一笑,信口开河地敷衍燕迟,“我也不知道我本名是什么,兴许压根就没有吧。”
过了一会儿,燕迟又问:“你怎么不同他一样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