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当时是会所的贵客,就算经理想睁只眼闭只眼也只能出来阻挠。
这样的事常有发生,如果哪个技师受到了侮辱,会所冷眼旁观,等侮辱结束,就会以此为理由索要赔偿,事后分给技师一半算是安慰。
珊美哭着捂着胸部跑出来的时候,撞到张枫身上。
张枫下意识扶了她一把,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珊美愣愣地看着他,张枫长的不算英俊,个子也不算高,但穿的干净,身上带着皂香。
或许是我见犹怜,张枫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珊美被其他技师带走了,走到一半,她扭头看,经理点头哈腰地跟张枫说话,张枫却能接受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笑了一下,摆摆手。
虽然没被欺辱,珊美却知道自己砸坏了会所的装饰物,或许是花瓶,或许是其他玻璃制品,她太害怕了,她不记得了,但她知道会所的规矩,这都是要罚钱的,以毁坏为由,照原价的三倍赔偿。
珊美算着手头的钱,握着手里几张薄薄的纸币,望着窗外的天空想了很久。
她有一瞬间是想辞职的,但辞职后要面临的难题还是让她想要逃避,她不想去饭店又或者超市打工,她还是喜欢人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喜欢漂亮衣服和美甲,喜欢高跟鞋和包包。
她又一次退缩了。
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挂着的外套。
她走过去看,质地极好,一看就价格不菲。
指尖留恋的在上面反复摩挲,什么时候她也能买得起这种衣服,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备受宠爱的富家千金?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自己这样,风尘仆仆的流浪女子。
她算好钱就去找经理,经理的手都伸出来了,又回去了,也对她笑了,态度都比之前缓和:“你不用赔,有人赔过了。”
她讶异,问是谁,经理说是张先生。
张先生?哪个张先生?什么张先生?她怎么不知道?她不认识什么张先生。
但不用赔钱,终归是件好事。
她开心又藏着掖着,不敢表露。
可自那以后,针对她的人似乎少了,经理也不会像苛责别人一样对待她,还会主动照顾她接一些好说话的客人,而其他人就算再嫉妒,也有了忌惮。
她不知道怎么了,惶恐却又兴奋,那种高人一等的虚荣填满她空虚的自尊,直到再次遇见他。
那是她下班的路上,她准备犒劳自己,去商场买双漂亮的高跟鞋,刚出会所,就看到路边停了辆白色桑塔纳。
那时候的桑塔纳不是谁不谁都开得起的,说难听点比首领都难见到,她好奇的多留两眼,心想这又是哪个达官显贵,就看到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座的男人似乎也很惊讶能遇到她,笑着:“好巧。”
“是你?!”珊美也很惊讶,想起什么,慌乱道,“那个,你的衣服,我挂在出租房了,我现在去取来得及吗?不好意思想一直没见你,所以我……”
“没关系。”
张枫解开安全带,下车同她说话,“你要去哪儿?”
“我……”
珊美看着他,停顿了片刻,说:“我想……去买双鞋。”
“我的鞋子……坏了。”
一念之间,她撒了谎。
张枫啊了一声,“那你……现在还能走吗?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这……不合适吧……”
珊美微微侧身,笑的有些勉强,“我是个给人洗脚的,身上脏,你的车这么白,别再给你弄坏了,我走去就好了,你快走吧,再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张枫一听就不悦了,“洗脚的怎么了,我还就喜欢洗脚的了,上车。”
珊美还想拒绝,张枫道,“没人敢说闲话,放心。”
珊美只能勉为其难地上了车。
局促地坐在副驾驶,她的笨拙展露无疑,张枫笑她,却不是嘲笑,而是笑她可爱,给她系上安全带,还让她放宽心,不要觉得自己是给人洗脚的就低人一等。
车停在大商场,善美揪着安全带,脸色有些为难和苍白,咬咬牙,硬着头皮下车了。
张枫有些奇怪,但没问。
两个人在大商场逛了一圈又一圈,珊美看了许多都说算了,张枫实在是奇怪,问她怎么了,却没想珊美哭了,她哭的可怜,又强忍着,不愿看他,只跟他道歉,哽咽着,说对不起,自己买不起这里的鞋子,但她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可她真的买不起,让他陪着自己逛了一圈又一圈,肯定耽误了他很长时间,很多事。
张枫说没事啊,没关系啊,不耽误,你买不起我可以给你买,几双鞋而已。两个人在角落里,珊美离他很近,年轻漂亮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张枫喉结滚动,慢慢伸手拍她的背,珊美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当天张枫给珊美花了很多钱,晚上回去的时候,珊美说,你要拿你的外套吗,她看着张枫的眼,“你上次帮我,这次给我花钱,我什么都没有,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你的恩情,我如果是个男人,或许还能跟着你做事,但我只是个女人。”
她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扣,“他们都想跟我上床,你想吗。”
自那天起,她把自己交给了张枫,成了张枫的情人。
张枫也没瞒她,说自己已经结婚了,有妻子,将来也会有孩子,不会为了她离婚。
珊美说没关系,她的家是偷来的也没关系。
张枫的钱能让她逃离很多苦难,她只要这些就够了。
后来她就从会所出来了,一直跟着张枫。
张枫有大小事都会找她倾诉,她知道的,甚至比张枫妻子知道的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