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停的真情告白让刘学发愣,他来来回回将情书看了好多遍,捂在心口紧紧抱住,眼眶湿润,忍了几忍才忍住心头的激动,没有落下泪来。廖远停是什么样的人刘学能感受到,他坚韧,坦荡,言出必行。他说爱,就是真的爱,甚至如果不是很爱,他不会说出来。
他一时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廖远停说,但想到他关门时的仓皇,犹豫了。或许这些话对廖远停来说是难为情的,是他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的,才会以这种形式,那他就不要戳破。
过了会儿,刘学捋平心绪,打开门,让廖远停进来。
廖远停和他对视,刚下去的红晕又有攀升的意思,两个人的目光黏的要拉丝,偌大的别墅充满暧昧,氛围拉到极致,温度升高,仿佛到处都冒着甜蜜的泡泡,让他们的心飞起来,荡漾在半空。
心境的不同让他们像初尝爱情果实的冒失小子,欲语还羞。
廖远停和他擦肩而过,动动唇,走到桌边,看看他,欲言又止,他眉头皱起,神情变得严肃,刘学看着他收了笑,“怎么了?”
廖远停朝他招手,让他站在自己身旁,拉开竖柜,打开保险箱。
刘学看过去,愣住。
他看看廖远停,看看保险柜。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保险柜很深,放着一块儿又一块儿黄金,规整有序。
廖远停说::“这是奶奶留给你的。”
他抿抿唇,迎上刘学的目光,犹豫片刻:“其实……你不姓刘,姓钟,钟骁意,是你的真实姓名。”
刘学笑了,眼里闪着泪花,“怎么可能,我就姓刘,我不姓什么钟。”
他慌乱地站起来:“你搞,搞错了,搞错了。”
“刘学。”廖远停拉他,他下意识甩开廖远停的手,看着廖远停温柔的眸子,又迅速蹲下来,有些急切,带着哭腔:“我是奶奶的孩子,我不是捡来的,不是。”
廖远停笑了,把他搂进怀里,肯定道:“你是奶奶的孩子。”
刘学这才放心,抽抽鼻子,问他怎么回事儿。
廖远停就将刘忠告诉他的,毫无偏差地学给刘学,刘学最开始是好奇和笑着的,最后委屈地想哭,直叹气,看着窗外的天,过了会儿,才说:“你好奇的问题,我知道。”
“我无数次问过奶奶,爷爷呢,爸爸呢,妈妈呢,哥哥呢,奶奶回答我的都是,等他们来,等等,他们就会来了,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要等,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去找,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这个村子,但奶奶不说,我不懂,也不再问,总觉得奶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和理由,我听话就好,后来有一次,奶奶忽然问我,喜不喜欢刘这个姓,我很好奇,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她没说话,现在我知道了。”
廖远停疑惑地看着他,刘学捏他的鼻子,“你怎么这么笨,刘,谐音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奶奶大概是不想再和爷爷分开,因为她不想离别,而我们能做的却只有等,所以只能期望对方不会离开,刘,留,留下来,再也不要离开。”
廖远停持怀疑态度,刘学一看他的神情,就笑了,直言道:“你等过人吗?”
廖远停想了想,摇摇头。
刘学走到窗边,神情落寞又淡然,“我在彭怀村的时候,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等,最开始等我的家人,希望他们救我于水火,后来换一个人等。”
他转身看向廖远停,“等你。”
“每天都等,等你来,盼望你来,看着村口的路,等那辆黑车,等那个好看的身影,等不来会难过,等到就会很开心,只是你来,就会走,每次你走的时候,我都难过的要哭出来了,因为我没办法,我只能看着你走,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就想,如果你能留下来就好了,留下来,让我永远看着你,哪怕不说话,看着你就会很开心。”
他自嘲地笑:“以前不理解的事,今天突然就理解了,其实如果是我,我也会一直等,所以我理解奶奶,这个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漂泊无依的种子,被风种在旷野里,哪怕四下都是花草树木,但我依然在等那阵风,他将我种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归处。”
廖远停走到他身旁,搂住他,心里一阵酸软,刘学摸摸他的胳膊,垂眸说:“你就是我的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亲亲廖远停的下巴:“廖远停,我一直等你。”
窗外忽然响起炮声,噼里啪啦,廖远停亲亲他的耳朵,声音很小,语气很温柔:“无论你是刘学还是钟骁意,我永远爱你。”
门外的刘忠敲敲他们的门:“吃饺子了。”
廖远停和刘学对视一眼,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这是刘学第一次看春晚,尽管廖远停觉得很无聊,也耐着性子,刘学笑,他跟着笑,刘学看一圈,视线定在刘忠身上,跑卧室拿了画笔,站到他面前,笑眯眯的在他的面具上画了个微笑。
刘忠下意识摸了摸,很淡地笑了。
春晚一过,十二点的钟声一敲,一年就过去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尘埃落定,展开新的篇章。
廖远停的年假并不长,初几就开始上班,他抽了一天,上午带刘学去盘龙公墓见徐喜枝,下午他去看了翠鸟和陈向国。
光秃秃的坟头,什么都没有,廖远停放下手里的花,看着远方的云。
如果家里仅有的几只鸡没有被偷,或许他们还能熬过冬天,吃一顿饺子,过一场年。
如果韩书德没有杀彭虎,或许他还可以陪妻子儿子过一场年,来年依旧是村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