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点着烟笑,你说巧不巧,他老婆的母亲,是我的初中老师,论资排辈,我还得喊他一声哥,这不快过年了,大家就聚聚,真过年了,也就没那时间了。
廖远停笑笑。
晚上六点,他出现在饭店,没有开车,提前备了醒酒药。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跟张枫搭上线。
唐昀专门问他,开车没,廖远停摇头。唐昀哈哈笑。
手机叮咚一声,是短信。廖远停点开看,是刘学。
-我今天看到后院里的花都落了,你吃饭了吗?
廖远停正回,门开了。
他下意识锁屏,唐昀起身迎接,站在门口的男人大阔步进来,看到廖远停顿了一下,看向唐昀,唐昀揽着廖远停的肩介绍,“廖远停。”
男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笑的很爽气,朝他伸手,“张枫,张枫。年少有为啊,年少有为。”
廖远停笑笑,同他握手。
人到齐,菜也陆陆续续上来。
两个乡里的领导,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总共七个人。
趁他们说话之际,廖远停微微偏头,问唐昀对方是谁。
唐昀压低声音,简单道,“乡里借调到县里的干部。”
廖远停了然。
他猜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张枫当乡党委书记时借调到县里的。
酒是好酒,54℃,年份比廖远停的岁数都长两年,应当是珍藏,酒瓶一开,酒味极浓,唐昀闻了闻,不由赞叹,好酒。其中一人道,这酒市面上买不来,另一人调侃道,好酒不卖,不卖好酒。
一群人说说笑笑,廖远停听着,神色淡淡。
张枫问唐昀乡里的情况,唐昀大致挑挑拣拣说了,张枫直摇头,说这乡镇的活,没人干,说的好听是基层,不好听叫大型养老院,拿着基本工资,国家交着五险一金,睡睡吃吃等死,开又开不了,骂也骂不动,有人比你这个当官的资历还老,有的支部书记是什么,恨不得都快成地头蛇了。
一群人针对各种现象发表限制级非礼勿听言论,吃着菜,喝着酒,高谈阔论,颇有见解。
廖远停垂眸。
然后就是酒过三巡,敬酒劝酒环节。
他资历轻,年纪浅,背景漂亮,饭桌上的人不是呛张枫,就是呛他,廖远停不会油嘴滑舌那套,递来的酒都喝了,不多说,也不推脱,爽朗阔气的张枫直鼓掌,不停地夸,说他气度不凡,果然不是一般人。
在座的都心里明镜儿似的,笑的意味深长。
廖远停去卫生间吐了两次,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双眼,深呼吸两次。
他摸出手机,给刘学发消息。
-我也想你,等我回去。
脑海中片刻的安宁,在重新推开包间门时灰飞烟灭,这里仿佛吃人,将人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再出来,面目全非。
喝到最后,所有人都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张局唱歌吗。张枫犹豫片刻,说行啊,那就去呗。他们便哄笑着互相搀扶,说转场转场。
老婆不管啊?唐昀问一个男人,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她能管我?男人笑着摆手。
有人帮腔:“家庭地位高着呢。”
男人哈哈笑。
到了地方,廖远停下车,懵了一瞬。
冰冷夜风吹的他脑子发热。
明晃晃的会所两个字映在他的眼底,装修的非常奢华。
他不可察地皱眉,跟着他们进去。
前厅接待的都是男人,引着他们去了走廊深处。
很大的包厢,灯光呈低调暧昧的暖色。
其中一人对男服务生说了什么,男服务生点头,出去了。
“咱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意思。”他道,“喊几个妹妹作陪。”
“不行不行。”张枫看看廖远停,皱眉呵斥男人,“干什么呢你?”
“哎呦。”男人对着张枫说,“都是男人,廖书记能不懂?再说,就唱唱歌,吃吃水果,喝喝酒,还能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是老古板,不懂年轻人,你说是不是廖书记。”
廖远停微微挑眉,“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