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立刻被恐惧侵袭了。他腿更软了。
刚才那个死同性恋没戴套!!!
安鲤在监狱里的时候,同号子有个一看就很胡混的男人告诉他,找小姐一定要戴套,否则很容易“中招”。因为那些性生活淫乱的人基本都有那种病。
特别是男同性恋,是重灾区。那人特意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给他补充道。
会不会……
会。很会。
因为那个姓许的就很乱来,从第一面两人接触的情况来看,这家伙是个相当淫乱的人,跟不认识的人性交是及其稀松平常的事。
他是不是老这么不带套做?
自己碰上了“重灾区”?
安鲤搓了把脸。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如果自己真的中招了,没钱治病怎么办。
他迈着麻木的腿走到洗手间,按照之前许少卿教他的事前清理方式做了一次干净的事后清理,差点菊花蜕皮。
然后他抱着腿躺在床上,纠结了一阵,决定还是给许少卿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他想了想又打了一个。
这次过了很久,有人接了。是许少卿的声音,不过很冷淡。
“喂?”
安鲤把身子撑起来点,“喂,许……”
“什么事。”
安鲤脑补出来的回答应该是“这么快就想老公了”之类的鬼话,结果却是一句正经的“什么事”。他不禁猜想,许少卿现在是不是真有突然有什么重要事情?
他开始有点犹豫自己该不该在这时候问这个了。
“没事挂了。”许少卿说。
“别……”安鲤还是决定问了。毕竟错的是许少卿,老子也还一肚子火呢,万一老子得了病哪还管你他妈是不是有事儿。
想到这里,安鲤口气又冲了:“我是想问你,你有病吗?”
电话那边静了半晌,好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过了一段儿,才问:“什么?”
“我想问你是不是有病。就是那种……”话要说出口,安鲤突然又纠结了。
他想起见面第一次自己就说过那种明显带有群体偏见的话,搞得许很生气,他也有点后悔。他不太好意思直接说那些词儿了。
他想了想怎么表达:“嗯,就是那种,容易传染的病,比如感冒什么的……因为你刚才,没带套。我怕感冒。”
“我怕感冒。对。别的病也怕。”他心虚地补充道。
“……”
许少卿不是个傻子。
安鲤听到那边狠吐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有。”
“有什么?”安鲤弹起来了,“感冒?”
那边又是沉默,吊他似的。
安鲤:“是感冒吧?”
阿门!多重的感冒都行。
“你第一天说我的那种病啊,我就有。每天要吃好多药片。”许的语气很轻松,“没什么,只要有钱,平时注意点安全就行。”
“……可是我没钱啊!”安鲤简直五雷轰顶,他想哭:“有病你还出来乱搞,还不带套。你报复社会呢?”
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的沉默让安鲤更怒了:“我第一天果然没骂错你!死基佬!艾滋病!你没人性!”
许少卿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死吗。”
“你那么有钱,社会对你不薄。你怎么能仗着有钱,反而去干这种丧良心的事?会有多少无辜受害者!”
“你他妈……”
安鲤发出那种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强烈的抽气声。
“许那谁,你不是人。我等着你,你杀了我得了。”
替人背锅,入狱,离婚,小朵生病,找不到工作,失去了住所,身为一个男人却被男人上,现在还因此得了治不好的病。这个人生有什么奔头?体验命运有多恶毒这件事,他应该已经毕业了。
想到这一切,他终于崩溃了。可他无话可说。他一个可倾诉的人也没有。这个世界早就把他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