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了声。
啪嗒——啪嗒——
周牧愣愣抬起手，摸了下脸，指尖沾满了湿漉漉的水迹。
好难受……
潮水一般的酸涩自胸腔挤压，涌出无法言喻的悲伤与叹息，周牧的身形晃了晃，眼看就要脱力般摔坐在地上，被雪霁及时抱在怀中。
“怎、么……我呜……”周牧攥着胸口的衣物，嗬嗬喘着，一句话都说不全。
雪霁没料到周牧的反应这么大，眉头蹙起，他两指夹着鳞片，轻点在周牧额前。
柔和的光晕好似能缓和情绪，在它的笼罩下，周牧渐渐平静了些，他眼睫浸着湿色，茫然地重复，“我们、相爱……”
“是的，”雪霁肯定道，“在我的世界中，每个彼此相爱或是相爱过的人，都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爱意碎片，我能模糊地‘看’到它们。你的身上，一直有很微弱，但非常、非常亮的碎片。”
“之前我以为那是黎安的，或者利斯卡、西里尔，甚至那个月族，但都不是。只是我也没想到，它会属于星主。”
“星主……”周牧怔怔出神，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睁大眼睛，“原来是他，梦、那个红色的钻石……”
关于周牧的梦，雪霁也听过几次，他微微眯起眼睛，“看来你们真的经历过不少啊……不过除了这些，我感觉他们还隐瞒了什么——今天提到星主的时候，利斯卡的表情不太对。”
周牧顿时身子绷紧，“星主、他怎么了？”
雪霁垂着眸看他，忽而一笑，“想亲自见见他么，把这一切都问清楚。”
周牧的手指“咻”地攥紧，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他眼中光亮消淡，嘴角微抿。
或许封印很牢固，周牧从未朝“相爱”这个方向想过，甚至都没有想到星主。
在月族经历了密林冒险后，他总觉得和星主之间亲近了很多，所以在屋顶雪霁说有方法联系星主的时候，他便想着直接问清楚。
而现在，面对他们曾经或许相爱的结论，周牧却迟疑了。
会、打扰星主的生活，也或许，星主不想……
雪霁看出了周牧的迟疑，悠悠说着：“队友，你这也算是找回记忆了。再探究下去，招来的可不只有利斯卡、西里尔，羲族、月族都有可能会牵扯进来，不如就此打住，和我环游星际多快活。”
“……”周牧目光落在虚空的某处，就当雪霁以为对方默认的时候，便见那双黑眸看来，月光将眼底的坚定照得分明，“我想见他。”
雪霁挑眉，便听周牧又道：“悄悄地、见一面就好。”
“嗯……”雪霁失笑，“队友还真是可爱啊。不要想那么多，你身上的碎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抬手示意了下，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片散着光晕的小东西，“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项链么，就是它。”
七彩的柔光映在润润的黑眸中，周牧不由低声惊叹：“好美……”
“羲族有凝灵缎，月族可行摄魄，我族擅观天机、通星辰。简单地说，用了它，只要这个星际中有你想见的人，不是难事。”
“听起来这是不是一个终端就能解决的小事？”雪霁蓦然一笑，华丽的低声近乎蛊惑，“可它，能让你把想要的人带过来。”
周牧瞳孔骤缩。
“所以，”雪霁神色微敛，“面对接下来未知的一切……真的想清楚了？”
周牧眸光定然，点头。
“我想见他。”
雪霁睨着他，半响，摇头轻叹，“这个时候怎么不胆小了，到时可别躲我怀里哭啊。”
说着，他将鳞片一抛，飞旋空中的鳞片洒下的光芒将周牧全然罩在其中。
“机会只有一次，并且停留的时间最多五分钟。队友，可要把握住啊。”
“现在，闭上眼睛，当你真的想见他时，自然能见到了。”
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渐渐的，周牧听到了些细微却也很奇妙的碎叮声。
心中一悸，他蓦然睁开眼，不由怔住。
这是……
广袤的星域中，闪着碎光的云尘装点，脚下涌动着瑰丽的星云，翻卷间漾出细碎的声音。远远近近立着金芒凝成的树，一派的静谧。
周牧心中却是狠狠一跳，仿佛他曾来过这里。这股悸动又好像蒙了层雾般，想探寻而不得。
但现在他无暇思索这些。
玄羲在哪儿？
周牧向四周看着，这里美则美矣，没有丝毫人气，看着很是空洞幽寂，让人心底生出些冷意。
[星、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