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崽崽，”玄羲坐在床侧看他，抬手拂去男人额角的冷汗，“做噩梦了？”
周牧只呆呆地望着对方，脑中一时有些空白，竟是感觉这声“崽崽”不是在喊他。
玄羲亦是未在出声，只握着他的手陪在一旁。
——男人刚清醒那会儿，有过几次这种情况。若是问及梦中情形，便答不上来，好在后面情况有所好转。
而此时，周牧从恍惚中缓过来，他立时起身投入玄羲温热的怀中，心脏空落落地跳动着。
“老公……”他声音有些哑地喊了声，“你去哪儿了……”
玄羲揽着他，道：“族内要推行新的军制，问问我的意见。”
“嗯……”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周牧才觉身子渐渐回暖，一步步走到了实地，他缓缓呼出口凉气，仍是忍不住道，“老公，我等了好久……”
听着似是有撒娇之意，男人难得这般，玄羲指尖挑开男人眉眼间凌乱的黑发，轻柔地划过男人的脸颊，道：“下次去哪儿提前告诉你。”
“唔，”周牧想起什么，他问道，“几点了？”
“九点三十一，”玄羲道，“崽崽，今晚一起睡，嗯？”
——之前男人每次做噩梦，总要窝在他的怀中才安定。
而今天情事之后，男人说故乡婚礼习俗中，新人双方前一天是不能见面的。取舍之下，男人便决定今晚分开睡。
闻言，周牧捏紧了玄羲的衣角，过了会儿，他道：“没事……就今天一晚。”
微风拂过，屋里淡淡幽香弥漫，玄羲眼眸微一掠，扫过窗前的锥形东西，问道：“崽崽，桌上那小东西哪儿来的？”
周牧道：“是利斯卡医生给的凝神香。”
玄羲微顿，眸中如刃尖冷光，折出津津寒意。
当初没有仔细检查男人身体情况就妄下结论，且男人在研究室中不仅被人猥亵，还被涂上禁药。现在更是在凝神香之下，原本好转的症状又复现。
医术不精、治下不严、无能之辈。
玄羲面无表情，他调出面屏一点，那凝神香便自动融到了木桌里，被星云吞噬了。
周牧对此丝毫不知，他道：“老公，利斯卡医生和小西先生明天都会过来，”他笑了下，道，“来见证我们的婚礼呐。”
玄羲未出声，只揽着周牧，便听周牧问道：“老公，小灵怎么样了？”
小灵，也就是凝灵缎，在冲破明灯心纸后，便犹如冬眠了般，没往常那般灵动。
玄羲当时说这是吸收了明灯心纸中残余的精神力，在消化。
“无事，”玄羲道，“明天便能恢复。”
“嗯……”周牧应了声。就这般默默埋在玄羲怀中，过了会儿，他又问道，“几点了？”
玄羲道：“九点五十六。”
“啊、好快啊……”周牧喃喃道。
他们本是约好今晚十点就先分开，之前等玄羲的时候，他感觉一秒十年，而现在两人只不过刚一见面，就要到时间了。
玄羲轻缓地抚着男人的脊背，“崽崽，今晚真的不一起吗？”
这次周牧好半天没回答，只将他抱得更紧了。
只是抱得再紧，也有分开的时候。
九点五十九
周牧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人一般，准时将自己从玄羲身上揭下来。
他也不看玄羲，眸光只落在薄被上，就像是再多看一眼，都会不舍一般。
玄羲被他这小模样逗得唇角勾起，两人交握的手并未分开，玄羲轻轻晃了下，道：“崽崽，我走了。”
周牧登时握紧他，低低道：“不准说走。”
男人难得的小强势，看着愈发可爱，紫眸中笑意清浅，玄羲道：“那我们，明天见。”
男人闷闷“唔”了声，直到玄羲站起，两人的手还连着。
周牧紧紧攥着老公的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微寒的凉气瞬时侵入手心，周牧垂下来的指尖不自觉抖了下。
玄羲并未多说，只道：“好好休息。”
眼看着玄羲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周牧心中一悸，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下床，自玄羲背后紧紧抱住他，“老公。”
“嗯，”玄羲抬手覆在周牧手上，缓声道，“崽崽，我在。”
直到抱着玄羲，周牧才似回过神，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好像有些幼稚。
他抱着那劲腰，轻轻蹭了下，道：“老公，我想到合适的表白了。”
“嗯？是什么。”说着，玄羲转过身，掐过周牧的腰轻巧地将他抱起，后者自觉地将一双长腿别在他腰间。
周牧张了张嘴，又忽地一笑，道：“明天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