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陶青山抬起头，看向对面坐在日光里的苏暖白，轻声询问：“你是来劝我的吗？”
苏暖白和陶青山对视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他说，“我没有干涉你们的事情的资格。”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我只是来满足我的好奇心的，”他弯起眸子，笑容干净而亲和，“仅此而已。”
陶青山闻言，侧过头看了一眼手边，还没有收起来的合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看来这份好奇心还挺贵。”
苏暖白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也确认了眼前的人，确实没有因为刚才的对话，而对自己生出什么恶感。
“我是第一次进行这种需要融入虚构故事里的创作，”于是稍稍打了岔的话题，又拐回了原本的轨道，“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好——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都行，”陶青山很是自然地接过了话，“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对音乐这方面也不太懂，”他顿了顿，有点迟疑，“是不是把音乐策划的手机给你比较好？”
“我想我需要的，并不是这方面的建议，”苏暖白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不过你还是先留个号码吧。”
“另外，比起用音乐软件，我更喜欢也更习惯直接用乐器进行演奏和创作……”
“——能够现场聆听大音乐家的演奏，是我的荣幸。”
“……”
分明算不上有多熟悉或者了解，但陶青山和苏暖白之间的交谈，却出乎意料的轻松和愉快。两人甚至与真正的友人一样，聊了不少无关紧要，且漫无边际的闲散话题——陶青山还有幸听到了苏暖白目前为止，还未公开演奏过的新曲。
“对了，差点忘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陶青山从身侧的文件包里，取出了一双与其画风有点不符的毛绒手套，“这个，”他摸了摸鼻子，显得有几分尴尬，“虽然晚了很久……不过还是得还给你。”
下意识地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苏暖白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还留着？”他看着那双显然并没怎么使用过的手套，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话才出口，苏暖白就反应了过来。
——会留着这种东西的，显然不可能是陶青山。
只是，对方显然并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
“我其实第二天就想拿去还你的……”在这上面含糊了过去，陶青山笑了笑，“想着今天正好要见面，就翻出来带上了。”
因为笃定了陶青山不可能乱动自己的东西，游弘方在收这些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刻意避开他。
“就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你可能都不想要了。”这么说着，陶青山的话语间，带上了一丝歉意。
真要算起来，这其实应该算是他擅自占有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在时隔这么久之后，又做出这种“归还”的行为，他实际上，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感到稍微心安。
“其实我那会儿的意思，本来就是送你了，”听出了陶青山话里的意思，苏暖白不在意地笑了笑，动作很是自然地，就把这双曾经属于自己的手套，给套到了手上，“不过说真的，这双手套我还是挺喜欢的。”
“……就是现在戴，确实有点太热了。”一边说着，苏暖白一边把手套重新摘下来，叠在一起放到了一边。
“说真的，”他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我本来以为，你会很讨厌我的。”
至少苏暖白觉得，如果把自己放在陶青山的位置，他不可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表现出这么心平气和的态度。
“为什么要？”像是觉得苏暖白的话有些无法理解似的，陶青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其实很感谢你。”
“我是说真的，”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陶青山抬起头，对上苏暖白的双眼，一对烟灰色的眸子当中，清晰地倒映出他有些发怔的面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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