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乐看出来了。
他在伤心。
在伤心什么呢?秦乐也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秦乐的错觉,秦书礼的手……似乎在颤抖?
“你困了吗?”秦乐问。
过了许久,见秦书礼不答,他只好低下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总是这样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望着秦书礼有些仓皇的背影,他松了口气。
秦书礼离开后没多久,萧弋便来了。
说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慕清没有射到过里面,却总信誓旦旦的说孩子就是他的,明明是萧弋弄了他一整晚,里面完全肿了,他至今记得酸肿的子宫像精盆一样夹着一肚子精液是何种感觉,可萧弋却和许慕清清的反应截然不同。
秦乐告诉过许慕清他和萧弋也有过。
许慕清却不以为意。
秦乐清醒地记得,那时许慕清满不在乎地扬着下颌,眸中不屑难掩:“他抽烟,能不能有孩子都不一定,再说又不是只有弄在里面才会让人怀孕,有没有常识啊?”
说完,又皱了皱眉,不满地看向秦乐:“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思绪拉回。
看着来人,虽有些吃惊,但秦乐还是缓慢地移到了萧弋身边,萧弋极为高挑,站在他身边,总是说不出的压抑。
“又不想做产检?”
萧弋并不喜欢寒暄,直接问道。
“太麻烦了……回国之后做也不迟吧,不差这两天。”秦乐和往常一样随意搪塞,好在最近他和萧弋的关系十分微妙,萧弋并未向往常那般气势汹汹地咄咄逼人。
萧弋不再多言,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戴在了秦乐手腕上。
是一块手表。
大概是在打量那块表,萧弋捏着秦乐的腕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半晌,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不错。”
看着萧弋收回的那只手,秦乐忽然发现对方似乎更喜欢用左手一些,正常人惯用右手,萧弋两只手的使用频率却是大差不差,在学校的时候似乎见过他用左手写字,只是当初并未在意。
“你在看什么?”萧弋忽然问道,顺着秦乐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随意翻看了一下,并未发觉有任何异常。
“你好像更喜欢用左手一点。”秦乐如实道。
“算是吧。”说完,萧弋微微启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未开口,一时谁也未搭话,秦乐也陷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看了眼腕表,含含糊糊地说了谢谢。
秦乐只到萧弋下颌的位置,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让人感到极为压迫,或许是因为此刻气氛诡异,又或许因着萧弋气势骇人,他对这人,总是有些怕的。
正想着如何将人糊弄走,那人冷不丁凑到了他身前,弯下腰,狭长的绿眸半眯着,里面有许多秦乐看不懂的情绪。
萧弋弯着腰,领口也微微散开了些许,露出了锁骨,身为混血,他的皮肤自然也是偏白的,于是脖子上的那块黑色的纹身便更为显眼。
直觉告诉秦乐这人不怀好意,但近几日萧弋温良的模样又让他放松了警惕。
“最近有过涨奶吗?”萧弋问。
眼前的浓艳美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秦乐,锋利的眉眼上挑着。
心下虽是不安,但又别无他法,便如实答道:“没有。”
萧弋忽然咧了咧嘴,剑眉微扬,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刚刚秦书礼跟你说了什么?”
秦乐几乎顷刻便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你,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和许慕清……”他有些惊惶,但看着萧弋直起了身子,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便松了一口气。
萧弋低头,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他的指骨比常人长得多,骨节分明,极为漂亮,只是手背上的绷带太过扎眼,让人没有办法不在意。
“我就是知道。”
说完,仿佛真的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又故作不解地偏了偏头,“对了,医生告诉我,怀孕之后,乳房会胀痛,需要按摩疏导,但你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最近胃口并没有好多少,我让厨师多做了很多酸口的菜色,但你除了最开始几天比较喜欢,之后根本没有动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偏好清淡的。怎么回事呢?”
他话音一落,秦乐便有些着急地辩驳道:“你不也天天都要吃甜点吗?这有什么…口味是会变的。”
也许是因为幼年时期在祖父母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和另外几人不同,萧弋正餐结束后总是习惯吃一点甜点,早餐也只吃甜口的食物,更偏好面包随便配点什么果酱。
说来萧家那些医生每次来给萧弋做检查时都会用制冷食盒带一些甜点,不知是哪儿弄的,很是好吃,至少秦乐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秦乐被萧弋投喂了很多,喜欢得不得了,萧弋见秦乐喜欢,随口夸了几句,后来家里就多了一个厨师。
他怀孕的事萧家也知道了,但给他做产检的医生都被萧弋拦下了。
“再说怀孕也不一定喜欢吃酸的啊。”
萧弋眼睛一眯,若有所思般勾了勾唇:“这样啊……”话音刚落,便是一顿,咧开嘴,嘴角弧度说不出的恶劣,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可你现在好像一点孕期症状都没有,嗯?每天晚上都跟许慕清说那么久的话,说什么呀,也跟我说说?昨晚上偷偷摸摸跑到厨房吃冰淇淋,几盒来着?三盒。刚刚秦书礼也来找你了,脸这么红,他跟你说了什么?”
“不如先做个检查吧,事不宜迟,我现在联系医生怎么样?”
看着秦乐慌得想要找地缝钻的神情,他挑了挑眉梢,十分体贴地开口:“别紧张,我陪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