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苍林坐在他原本的办公室里——这里现在早已经废弃了,他进去之后不久这里就成了烂尾工程,少有人来,行内外都嫌这地方晦气,连拆废墟的单子都不肯接,更没人肯接盘。宋观死了以后,这儿就废弃着,大约是要等政府拍卖,再“送”给某个大冤种的。
宋沧大约是循着楼道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来的,推开门后下意识要退出去,却又一眼看见了苍林,于是脚步顿了下,才往前走。
“嗯啊,来了。”宋沧黏糊糊地说。
苍林低头挤了下自己眉头——被恶心到了,不是男人吗,怎么能这么黏巴,和下雨时候路上的泥似的。
“好好说话,没人往你嘴里放东西。宋沧。”苍林翘起二郎腿,颇有当年那个在工地上说一不二的包工头的架势。
当年宋沧不怕他,现在也不怕。
小逼崽子怎么跟没脑子似的,那天他那样又踢又打,辱骂贬低,也不知道宋沧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敢来他面前——苍林自然不觉得自己那天留下的话真能威胁到宋沧,他也无非是习惯性随口一说,这事就和你招活一样,得广撒网,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就撞上你了呢。苍林上一个情人就是这么招来的,性子也好,身材也好,床上也得他心意,可惜大难临头到底还是各自飞。
苍林眼看着面前稍微有些畏缩的男人,他今天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衣服,那件黑外套明显皱着,里面的衬衫长出一寸,下摆露在外套外面,裤脚和鞋上沾了工地里的沙子。苍林想到这人几分钟前刚刚傻乎乎一脚踩进沙堆里,就又想笑又不爽——自己到底怎么就和这傻逼玩意儿搅和在一起了。
然后听见宋沧说“我没钱了,能不能养我,我把宋观的公司都给你”之后,那点发笑的意味全变成了不满。
苍林是真的怀疑,宋沧是不是真脑子坏了?明明几年前见面的时候,虽然宋沧脸色不好,但到底头脑是清楚的,跟在宋观身边对有些项目也能略说几句提提意见,他听过,提得挺聪明的。
“你自己不会赚钱?”苍林不耐烦地放下二郎腿,“我不养别人。”
苍林差点说出下一句“只养情人”来,好在他及时噤声,只是皮鞋用力在地上踩了下。
“不会。”宋沧答得倒是坦然,只是不敢直视他。
“破公司,我不要,谁要找谁去。”
“你不是在等我吗?”宋沧讲话掷地有声,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苍林看,水红唇瓣略微抿起,在外头并不明朗的昏灰天光下,一身肌肤仍旧白皙通透,中指关节处有一块地方红得明显。
哟,现在脑子倒是转得快。
苍林盯着宋沧手指看,慢悠悠回:“骚逼弄干净了?”
宋沧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黄腔惊了一下,苍林再去看他表情的时候,宋沧已经转过头看向窗外:“洗澡了。”
“那脱光吧。”苍林说。
“你得养我。”宋沧强调。
“验验货再签合同。”苍林说,他在心底里短暂地愉悦了一下,脸上却还是不羁的表情。
“公司…不是我不想要…苍林,你听着——”
“闭嘴吧,会养你,脱衣服。”苍林当时的确是怕他说出什么麻烦事来,一时性急就答应下,他要是知道这一句答应麻烦了他往后好几年,那时候一定不会应下来。
宋沧还有些忸怩,捏着衣服下摆,半天就扒拉下来一件外套,还挎在臂弯上,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苍林。
“你什么意思?”苍林问。
“在这里吗?”宋沧也问。
“听不懂人话啊。”苍林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到了他面前却没停住,而是绕过他走向门口,把门打开了:“要不宋沧,你出去,我把你扒干净,你自己选一个。”
宋沧撇撇嘴,不情不愿扔下外套,开始解衬衫扣子。
苍林看着他慢吞吞的样子实在难受。
“你过来。”苍林去拽他手腕。
“诶诶,我脱,我脱,不去外面,苍林,我自己脱。”宋沧被这么往外一拽突然慌了,着急地去解扣子,可偏偏越急越解不开,胸口衬衫又被揉皱了些。
半个胸膛露在外面,比宋沧露出的手臂还要白一点,他虽然身子清瘦,胸竟然还有些鼓,苍林看他解扣子,暴力拖拽下衣服朝两边敞开,暗红色的乳头时隐时现。
苍林突然心里有些不舒坦起来。
活色生香的画面却让他觉得心里有气,不发泄出来不舒服,就非得要看着那人痛哭、崩溃、高潮到连水都流不出来才好。
苍林一直知道自己不正常。
好不容易找到的长期情人,也在他入狱后音讯全无。苍林也不喜欢男人,他真不喜欢男人,要不然在狱里压几个弱鸡,对他来说也不算大问题。宋沧……意外吧,他也不算男人…逼还那么紧,日几次玩腻了再说吧,苍林这么想。
宋沧还在和扣子奋斗,他已经解到最后三颗了,右半边胸已经袒露出来,左边还被衬衫虚虚地兜着。
“宋沧。”苍林走过去,一把帮他把衬衫拉开,扣子崩掉了一颗,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苍林扒下他衬衫还不够,扣住他两只手把他往外面拉,走到楼道里宋沧还勉强算是配合,到了大门口就不肯再出去了。
“那是外面…”宋沧带着哭腔撒娇。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不是宋观。先把裤子脱了再说,五秒。五,四,三——”
苍林看着迅速脱下自己裤子的男人,他眼眶已经湿了,大约是强挤出来的眼泪,连眼下的肉都挤的凸出来。外裤连带内裤都被他剥落至小腿,下身裸在冰冷的空气里,阴茎还垂着,不过稍微有些硬起。
苍林眼尖,看见他被层叠布料半遮掩的内裤上,已经沾了些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