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前,埃德温还在校园内和他的博士生同学们争论某个天体的运行轨迹预测,突然收到碧翠丝的电话。他的老板在电话里请他有空去一趟俱乐部,把罗伊上一次活动的所有监控整理出来,然后发到她的加密邮箱里。
“好的,我今天晚上就可以去。是不太顺利吗?”
碧翠丝撇了撇嘴角。“嗯哼。”然后她挂掉电话,看向身边的人。年轻的银行家站在畜栏外,太平洋的海风吹动他额前的黑发,吹不动一身肃然冷淡的气质。碧翠丝说:“录像今晚就发过来。要我说,这匹野马的外形绝对完美得惊人。”
“多谢。”今井裕一说。
碧翠丝笑笑。她认识今井很久了,大部分主都有这个过程,从第一次握住鞭子,到终于决定豢养一只完全属于自己的私奴。今井的这个过程比一般的主子更长一些,足足用了好几年——倒是很符合他温声不响、细水长流的性格。
今井家族二战后在东京经营私人银行起家,在本国金融界举足轻重,但仅仅偏安于岛国对他们而言是绝不满足的——若论世界的金融中心,又有哪个城市比得过纽约呢?今井家族在同胞大肆购买太平洋彼岸资产的泡沫年代,他们也来到了纽约,第二代家主娶了一位当地投资家的女儿,来自亚洲的银行家和东海岸的没落老钱的结合,让他们获得了日美混血的第三代继承人,今井裕一。
姻亲确实是一张最好的入场券。在今井的这个姓氏完全走入上流社会、家族的金融业务以纽约为中心渐渐辐射全球时,第二代家主意外身亡。期间的内部斗争已不必赘述,有着美丽金发和奶白皮肤的遗孀难以靠自己在复杂的东亚家族中站稳脚跟,她只能拢着继承了最多股权的幼子坐在长桌之首,接受作为傀儡的命运。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十几年的默声后,这位只有二十多岁的混血年轻人突然向族中长辈发难,联合内外倾轧荆刺,以近乎无法反抗的雷霆之势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血腥的清洗过去了几年,无论是今井家族的朋友、合作伙伴还是敌人都不得不承认,今井裕一才是最适合坐在家主之位的人。他有绝对冷静的头脑、狠毒绝然的手段和洞察敏锐的心神。他的身上流着樱花道和大西洋淘金者的血,往返游走于东京和纽约,一手制掮之术出神入化,翻手轻易搅弄金融界的风雨,执掌家族在诡谲的世界局势中更上一层楼。
作为今井裕一绝对的铁杆盟友兼朋友,碧翠丝这次是来陪他选购一只私奴的。他们现在在伊西丝岛的农场区域,这里有驮着客人巡视的骏马、戴着牛轭辛苦耕地的公牛、涨奶得哞哞叫的奶牛、专用来催奶和交配的种马、每天撅着逼下蛋的母鸡……每一只都可供挑选购买。
“如果不想要马或者牛的话,要不要养只狗?”说话的是站在畜栏内的另一个男人,穿着夹克衫、牛仔裤和长靴,一幅农场主的装扮。不远处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他不得不冲那边吼了一声:“锋,不要骚扰母鸡了!”然后鸡窝里冲出来一个身影,一只戴着铃铛项圈的狗奴飞跑到男人身边,吐着舌头直哈气,一脸还没玩够的样子。
“谢谢你的建议,威尔,”今井裕一说,“但我更希望能从头驯服一匹野马。”
威尔·高登弯腰,拍拍程锋的头,示意他去把刚加入农场的几头新奶牛赶进畜棚里,狗奴飞奔着就去了。任何一位农场主的标配都应该是一只能干的牧羊犬。高登家族是伊西丝岛的经营者,但单就这块农场区域而言,碧翠丝也参与了很大一部分的最初建设和投资。两位此间的主人都在陪着今井,但他挑挑拣拣了半天,就是一只都没看上。
本以为此行就要空手而归,碧翠斯突然想起她还认识一只无主的马。晚餐的时候,他们收到了埃德温发来的压缩文件包。今井看着视频里的罗伊,碧翠丝和威尔都以为他会像白天那样漠然地移开目光、无声地表示拒绝,但出乎意料的,年轻的家主居然点了头。
“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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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今天。俱乐部本次活动的托管时间已结束,玩累了的牲畜们正趴在畜栏内休息,两只公马被各自关在旁边的小围栏里,避免再骚扰母马。第一个被接走的是菲尔兹,然后是爱德华,紧接着维克多的外甥兼主人迈克也到了。但是维克多还不愿意走,迈克只好站在马栏外看他,等着他的舅舅和畜栏里的朋友们一一告别。
“没关系,待会雷纳尔多的主人到了,你们还能聊一聊养马的心得……”A正和迈克讲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连忙对迈克道:“有会员到了,我去交接。”迈克点头,继续看着马栏内的维克多。
罗伊正趴在公马的单间马栏里小憩。两天疯狂的玩闹让他有些疲惫,但如果现在面前摆上一只母马,他还能提胯再战三百回合——全托了俱乐部提供的束精环,他的马屌现在硬得跟铁棍似的,拳头大的精囊里紧紧挤压着巨量的精液,柱体火热滚烫地顶在小腹前。尽管这两天已经交配了几十次,此刻他也恨不得再有一个水嫩的肉逼给他肏进去降降温。罗伊的目光隔着栅栏盯着不远处的母马,深呼吸压抑着厚积的欲望,急切地盼望着回到家射精的那一刻。
A来打开公马栏。罗伊猜测快递员已经到了——他提前给自己预约了一项上门提货的快递,谎称“亚雷古奇斯先生”没空,只能把他邮寄回家。畜奴在俱乐部用过的道具都是可以带回家的,例如此刻罗伊身上的束精环和口嚼,都是俱乐部活动的赠品,罗伊得戴着它们直到回家。他放心地被A牵出马栏,去浴室简单冲洗过身体,然后进入一个精钢牲畜笼。A先给罗伊仔细地捆好双手和双脚,再把笼子锁上、推到前台,对站在那里的男人道:
“久等了,今井先生。”
罗伊茫然地抬头看。这人可一点都不像快递员——他穿着昂贵低调、传统稳重的灰色条纹西装,搭配着华尔街标准风格的黑色牛津鞋和银质衬扣,外罩及膝的黑色羊绒大衣,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端;纯黑的头发和瞳仁印证着他的亚洲血统,但又有着不属于那个人种的高挺鼻梁和凌厉下颚。罗伊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和A简单交谈完毕,一摆手,后面就有两个人上来提起他的笼子。
不……不对!被放进汽车后备箱时,罗伊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捏造主人进俱乐部的事情已然暴露,然后他被转卖了……该死的俱乐部主人和A!罗伊愤怒地撞了几下箱子,他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戴着口嚼子,无法呐喊求救,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往哪里。他是谁……他到底是谁?罗伊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从记忆深处挖掘了一点似是而非的碎片:
他以前去过一个名流聚会,主办者是一位年逾五十、优雅大气的贵夫人。他听说那位女士曾经有一段跨国联姻,她的丈夫早逝,她保护着儿子在家族里长大、夺权、立业,然后她就像所有终于完成任务的西式家长一样,尽情地享受起人生剩下的时光。那场晚宴是她和她二婚的富豪丈夫共同举办的,现在夫妻俩应该在环游世界……罗伊拼命回忆着他听旁人聊天时提到的夫人前任丈夫的姓氏,但是日语发音对于罗伊来说太陌生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又隐约觉得有点像A称呼他新主人时的发音。
今井。
车终于停下来了。后备箱打开,罗伊连着笼子被拎到地上。这是一个很大的宅邸,可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非常的古朴大气,一看就是大家族的主家,此刻庭院和大门都亮着灯——大概位于纽约市的某处,罗伊觉得他并没有在后备箱待太久。箱子打开,罗伊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拎出来,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听到今井用日语吩咐了一句什么,罗伊根本没有听懂,然后今井转身回了府邸,那几个男人——其中有东方也有西方面孔——把他拖进浴室,刚雇佣的专业调教师帮他把身体里里外外彻底清洗了一遍。拿起剃毛刀时,罗伊清楚地看到调教师迟疑了一会,似乎是拿不定他的雇主喜欢怎么样的,于是只将他的耻毛稍事修剪整齐,然后就放下剃刀,为他解开马嚼子。
“你们……”罗伊张口想骂,嘴里立刻被重新塞了一个东西,是新的、订制的马嚼子。他想愤怒地马嘶,却发现这个马嚼子比俱乐部的更加严苛,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两个壮汉摁着他的身体,调教师拿起另一个什么工具,俯身凑近他——是打孔器。罗伊惊恐地左右甩头,立刻就被摁住了。紧接着鼻中隔一阵剧痛转来,他被打上了一个银质的鼻环。
大概是提前做好了相应的消毒和准备工作、又或者是罗伊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好,他几乎都没有怎么流血。他从光亮的地面瓷砖上看到自己的倒影:鼻环很小,如果做戒指的话,大概只能套进他的小拇指,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传统和式的花纹。
“可以了,拿支撑架过来。”罗伊听到调教师对另外两个帮手说。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地方还有人能讲英语。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他被松开手脚,两个壮汉牢牢押解着他,他根本无从挣扎,然后就被调教师在膝盖、手掌、大腿、腕部安装了金属支架。罗伊试着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只能维持趴伏的姿势,四肢安装完后,调教师为罗伊的马嚼子系上缰绳,牵着他走向电梯,去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因为金属支架的关系,罗伊只能使用爬行的姿势,他的四肢的活动范围都被固定成和真正的马匹一样。他试图拉紧缰绳挣脱,换来调教师更加用力地拉扯,当他第二次把缰绳绷得笔直时,一股剧痛从鼻隔上传来,电得他无声惨叫、眼前发黑,恨不得当场捂住鼻子在地上打滚,又被拉扯着被迫往前爬。
是电击。鼻环有电击的功能。
可怕的疼痛让罗伊不得不服软。他跟着调教师爬进房间,这里有单人的书桌、沙发、并排的楠木扶手椅和案几,架上还摆着花瓶或者其他江户时代的古玩。大概是一个私密的书房,另一边房间打通,连着另一间更宽敞的书房。罗伊知道这种设计是为什么,很多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都会这么设计——他们会在大的书房里接待客人、和下属议事,另接一间小书房,用于自己独处或休闲时做点其他事情。同时,为了保持私密性,两间书房彼此必须隔音。
刚刚在浴室里,他们只给罗伊带了马嚼子,没有带耳塞,但是调教师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对罗伊说过。调教师静默着,连带罗伊也大气都不敢出。他面前是一张梨木的方形案几,左右摆着对称的扶手圈椅,椅子上铺着波浪纹和菊纹的软垫,背后的墙上装裱着假名书法。罗伊自认为还是见过些世面的,这种明制的椅子是最早于幕府时代被引入,一直到现在都是东方室内美学的代表之一。罗伊此刻的位置,目光正正好好就对着右边那张椅子——他盯着空荡荡的椅子发呆,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进来了。是今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