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又靠近几步,垂眸看着床上的少年。他没有带上房门,因此走廊的灯光投进来一个形状规整的光束,刚好落在Roy身体上,白嫩皮肤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如同在发光,少年周身笼罩着一层月色般的莹辉,充满一种诡谲美艳的脆弱感,活像用冰冷的玉石雕刻而成。
走到床边的楚越低下头,开始端详Roy熟睡的脸,少年明显是哭累了睡着的,因为过于疲惫连自己呼唤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锐利灵动的细眉微微蹙紧,眼角泛着圈湿润殷红,脸颊上还残存些许泪痕,让这张苍白消瘦的小脸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这一刻丝毫看不出Roy平时那副飞扬跋扈的态度,他赤裸的身体正缩成小小一团,后背蜷起,肩胛骨清晰可见,在肌肤上绷出绝美的转折,仿佛一对随时会伸出来的玲珑精巧羽翼。
虽然,就算他真的拥有翅膀,也绝不可能飞出楚越为他准备的牢笼。
从床脚延伸出来的的粗长锁链拴在Roy的脚踝上,锁链很长,保证他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却也沉重冰冷,毫不留情将这只嚣张的小猫困在房间里。
楚越不禁回忆起Roy刚被抓来时,第一天戴上,那个皮质束具还严丝合缝包裹着脚踝,现在却因为少年的身体清瘦了不少,已经隐约有点松垮,能够看到皮质和脚踝长时间摩擦之后,在肌肤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破皮淤青。
“瘦了这么多……”楚越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泛起暧昧不清的阴云,表情很是微妙,像打量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似的,看了看Roy的脚踝,看了看那对仿佛一束月光似的白嫩手腕。眼睛钉在血痕斑驳的淤青上停留了几秒,又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缓缓移开。
楚越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自从把这个小家伙抓过来之后自己确实疏于关心,权当家里多了只小猫小狗,除了泄欲之外,并没怎么在乎过他的身体状态。
现在冷不丁沉下心来好好看着Roy,楚越竟破天荒感到有点不舒服,似乎有些苦涩,也有些酸楚。胸膛里面闷闷的,好像突然吞下去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上让人积郁难受。
楚越不想去深究自己这份心情究竟从何而来,他早就习惯了享受着身份地位带来的尊重与谄媚,习惯了一张张面对他时虚伪的笑脸,习惯了那些千篇一律的恭维吹捧。
所以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源自自身本心的感情,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自己如此动摇。
但就在这一瞬间,也许是受到了照片上旖旎氛围的影响,楚越沉默片刻之后,蹑手蹑脚抹去了Roy眼角的泪痕,然后坐在床边,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温柔的态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Roy……”楚越轻声叫了一声,看到Roy的睫毛开始轻轻颤抖,他又不禁抬起手,蜻蜓点水似的快速抚摸一下那吹弹可破的细腻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