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这次腺体科的值班医生还是上次那位,齐砚身边围了一圈人,岑聿风脸上挂了彩,面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护士拿仪器取样检查,小心提醒道:“先生,还请您去病房外等待。”
岑聿风没动,连眼皮都没抬,树桩子一样站在旁边紧紧盯着齐砚,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检查。”
“啊?”小护士没反应过来,被偷摸从背后戳了下才意识到面前这位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只好继续手里的动作,“好的。”
助理被叫过来跑手续,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人类对于信息素的研究实际上还并不透彻,腺体病是最难治愈的,相较来说omega要脆弱许多。
医生无法对岑聿风做出指责,令人慌张的缄默中,他也只说:“病人的腺体……我建议还是洗掉终身标记为佳,患者以前似乎出过状况,他的信息素十分不平稳,并不能长久经受刺激,具体的话要进一步对生殖腔进行检查。”
“洗掉标记?”岑聿风一路上被怒气冲昏了头,他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在打斗中散乱一片,干脆解开碍事的领带和纽扣,现在起伏的半边胸口和锁骨露在空气里。
“洗掉终身标记,然后彻底放他去找小白脸厮混吗?!”
医生还不懂有这样的豪门秘辛,连忙安抚道:“只是根据患者的身体情况给出的医疗意见,具体是否要洗,能不能洗,还是要看患者本身的意愿的,我们医生和医院都无法擅自做主。”
齐砚还没醒,岑聿风让宁以榛在病房外守着,他走出医院大门,驱车往警局去,
他几乎竭力控制才没吐出恶劣的辱骂,alpha的尊严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侮辱,烈火灼烧心脏后又被一盆冰水浇凉,没人知道这是怎样的痛楚。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齐砚都能带回来一个不知哪来的奸夫。
车开得很快,到警局门口,岑聿风一秒钟停顿都没有,深邃眉眼盛着不见底的飓风,他大步迈进拘留室,拎起0012的衣领重重一拳砸上眼眶。
“操。”0012呸了口血沫,他双手被反铐着,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狼狈地躺在地上承受这场单方面的泄愤殴打。
岑聿风一言不发,下手却越来越重,换作任何一个人早就痛哭流涕得求饶认错,可偏偏他手底下这位是个不会疼的怪胎。
他下手越重,0012笑得就越发开心,动不了手但张得开嘴。
“你想知道我和齐砚的事?”
他故意说得暧昧,只一瞬就让岑聿风目眦欲裂。
“你们是什么时候搞上的?”
0012挑眉,“那我可得想想,还真有点数不清日子了。”
生理性呕血让0012不停咳嗽,他脸颊充血涨红,面色却诡异兴奋,“齐砚说和你上床太没劲,还说就得找我这种年纪小,精力够的。”
“好、好。”岑聿风怒极反笑,“你想要什么,还是说你以为傍上他能得到什么?”
0012很有趣地观察这个男人的眼睛,唔……他很乐意看到别人痛苦,只要不是齐砚,他会十分热心地帮他加重这层痛苦。
他抬头凑到岑聿风耳边说了句什么,脸上露出轻松笑意。
下一秒,男人脸色的色彩化作一片灰白,脸色扭曲而痉挛,就连呼吸都不受控地急剧喘息,最终狼狈地松手,屈起沾满灰尘的修长双腿跌坐到地上。
0012到底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齐砚不想让岑聿风知道的他一个字都不会说,至于这位alpha会对他的谎话作何感想……这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岑聿风嘴唇干裂,双眼爬满猩红血丝,他本身就是个脾气暴烈的人,甚至隐隐有不菲的暴力倾向,他残忍地思索着,也许真的是自己对齐砚太好了,让他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人,又长了多大的狗胆敢背着自己出去偷人。
无情本身就对着无义,既然齐砚无情,那也就别怪他无义了。
宁A开头的车来去市局自如,岑聿风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他原本的确不相信齐砚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抱歉,我的确不该总亲他腿上那颗痣,不过……齐砚说舔一舔那里会很爽。”
炫耀般得意洋洋的语气化作冰碴扎进岑聿风每一寸毛孔里,他如坠冰窟,一路上全是红灯,燥闷地用力砸了下方向盘。
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静悄悄没有声音,宁以榛困得快要睡着了,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见到岑聿风回来连忙起身。
“我要回家了。”
岑聿风没工夫理他,径直推门走进病房里,仔细看脚步有些微地踉跄,雪白的墙壁衬着齐砚苍白的脸色,夕阳将他头发映成浅浅的棕。
他心里却生不起半分怜惜情绪,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雄狮,撕碎对手后再回到巢穴,给背叛自己的伴侣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