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视线落在一片狼藉的床单上,浓郁信息素细腻蔓延进鼻腔里,如有实质般缠绕着神经。
他试图伸手将颈间的黏腻触感剥离,却只徒劳抓到空气,齐砚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将升腾无法抑制的燥郁情绪压回心底。
十根白皙透着青色脉络的修长手指依次扶着床边站起来,齐砚拿起客厅里的花,又走到阳台上,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岑聿风的车还没开远,能看到一点发亮的尾灯,阳台上的omega保持抱着花束的姿势,发了很久的呆。
“砚哥,到哪儿了?我去接你。”韩煦宁那边吵闹得很,不知道是在哪个场子里快活。
齐砚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点,才道:“我刚下飞机,在机场等你们。”
“好嘞,沈煜去了,我们几个刚喝完酒,怕吐车上。”
“嗯。”
齐砚按灭手机,他分不出心思想太多,反复将屏幕点亮。
最后打开岑聿风的聊天框,手指悬空又收回,头脑越来越混沌,人太久不工作似乎的确会变得迟钝愚蠢,十年前的齐砚哪里会被这种事情困囿,不过是发条信息而已……
【我在海城,过几天回去。】
再次按灭手机,这才注意到面前空白的地板上落下阴影,他抬头看过去,将手边的行李递到身前,问,“你们现在住哪儿?”
沈煜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声音有些轻,“训练基地。”
齐砚走在前面,沈煜习惯性落后他半步,他当然看出这位omega的状态不太好,无论是后颈狰狞的咬痕、还是面上疲累的神色。
“岑……你家里那位,解释清楚了吗?”沈煜问。
齐砚累得不想说话,捏了捏眉心道:“没什么问题。”
实际上他是不告而别,不过没关系,岑聿风应该也抽不出时间来海城逮他,甚至巴不得家里没人,得个安静快活。
东南军区的训练基地以前是齐家的地盘,不过现在首都的手倒是伸不过来这么长,齐砚思索着,“海岛实验室是谁负责?”
沈煜道:“吴敏中,他原本在首都大学任职化学系主任,老家是……宁城人。”
齐砚已经坐上车,拉过安全带的手顿了下,“嗯,先去汇合吧,公事明天再聊。”
沈煜放好行李坐到驾驶座,他试了试车里的温度,将空调打开,海城天气冷,这才九月份就已经刮起寒风,齐砚又穿得太少。
deta2是二十年前首都大学一个普通的实验提案,原先只是研究转基因植物的一个分支,意在缩短农作物生长周期。
这原本是好事,只是事与愿违,药剂在第三轮实验时依旧显效颇微,小组里几位成员在实验室起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第二天再去时却发现疯长的草莓苗,小组成员大喜过望,立刻将数据记录在案,从而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几位博士研究生的毕业课题即将圆满完成,意外发生了——
这种药剂不仅作用于农作物,更可以修复人体组织的损伤,小到擦伤恢复,大到断肢重生……
对于学生来说,这是完美的毕业课题、学术生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对于野心勃勃的军事家,他们眼里只能看到超级士兵的设想诞生。
断肢重生、无限修复……离谱的科幻想象在现实里演绎,没有人不为之疯狂。
政府紧急立案,将这项研究的保密级别拉到最高,同时成立海岛实验室。
而吴敏中是二十年前的课题指导老师。
“吴敏中现在在哪?”齐砚问。
“训练基地,关起来了。”沈煜道。
齐砚缄默,额发垂落遮住半截眉眼,他不解发问,“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解决deta2的辐射,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沈煜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攥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些。
齐砚闭上眼,上位者的贪欲是无限的,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所以即使他无比抗拒进入海岛实验室,也还是一分钟都不迟到地赶过来。
韩煦宁和任子秋不是能老实待在训练基地坐牢的人,早包了场子快活。
蓝发精致的omega抱着电吉他唱high炸的摇滚,聚光灯只打在他一人身上,任子秋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其实他的愿望是当明星。
长大了虽然没当成明星,不过酒吧驻唱这项工作做得很好。
“砚哥!”韩煦宁扯着嗓子喊,一看见齐砚就伸长了手臂挥舞。
齐砚接过沈煜手里递来的冰与火,酒杯里颜色鲜艳,尝起来又苦又甜,抿了一口走到台前,“小心记你们违纪。”
任子秋从舞台边沿坐下来,双腿来回晃着摆动,闻言嘁了一声,“还当我十几岁时候一样好吓唬,你看谁怕你。”
齐砚笑着按他后脑勺,还没使劲就被底下叫唤吵了耳朵。
“砚哥!疼疼疼……松手。”任子秋顺势趴进他怀里,软和和的oemga拿发顶蹭他下巴,甚至得寸进尺,舌尖探出唇外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