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漏斗里的砂砾过的飞快,不论如何也无法放慢他的脚步。
已经一周了,秋童没有醒来的迹象。
秦泽守在床边不分日夜的照料,替他梳洗喂饭,一切亲力亲为。
照顾昏迷中的人要十分小心,不仅给食管里打饭要慢,还要每天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徐天在一旁打下手,肉眼可见的看人一圈圈消瘦下去。
他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这天下午,秦泽坐在秋童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慢念着。
小家伙喜欢学习。他想,能多听听书,或者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许可以醒来的快些。
经过几次检查,秋童生命体征也逐步稳定下来,万幸没有继发性感染。子良说这种伤势的病患都会昏迷很久,但如果十天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情况就有些难办了。
脑科专家来了一波又一波,能用的办法也用了个遍,流水的钱花出去,可小家伙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秦泽渐渐没了耐心。
要不是徐天拦着,那些医生怕都要吃枪子儿了,“一帮废物,连个孩子都叫不醒,我养他们干什么!”
赶走了所有人,秦泽坐在秋童床边。
小家伙的手小小的,手腕也是细的可怜。秦泽拿着热毛巾在他身上擦拭,所见的青紫擦伤刺眼夺目。
“大哥。”
子良轻步走进房间,坐在了他的身边,“大哥对秋童可真好,我实名羡慕。”
秦泽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叹道:“好有什么用,他现在心里应该是很恨我的吧。”
“怎么会?”
“出事那天,我对童童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他气呼呼的跑出去,什么也没说……”
秦泽轻轻叹了口气,看到秋童平静的睡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要他能醒过来,我会用一切来补偿他。”
子良听后笑了一下,然后面色平静下来,“大哥,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秦泽转过头,“什么事?”
“今天检查,秋童脑子里那团血块小了一些,是个好事。可是撞击伤不是小事,如果还是现在这种情况,秋童真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秦泽不安,“你有什么办法?”
子良:“我有一个学长,主修中医,听说治过不少疑难杂症。既然西医行不通,我想让他来试一试。”
秦泽眼中忽然有了光,“中医能行吗?会不会有危险?”
子良犹豫了一下,回道:“相对来说,中医还是比较安全的。师兄医术很厉害,有时我都觉得要甘拜下风了。”
秦泽还是不放心,“你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吗?”
子良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没底,“现在我们不也是没有办法么。”
秦泽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同意,“好吧,那就试一试。他人在哪里?”
“就在外面。”
他了解秦泽,如果冒险是唯一的机会,他一定会尝试。所以子良早早就联系了那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
“这是我的师兄余飞,现在是医大的硕博导师。”
秦泽客气的和人握了个手,“拜托了。”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余飞看了秋童的情况,实属超出预期,心里也没有底。
但事急从权,只能冒险一试。
秋童人睡着,受不得太多药性,他就让人煮了药,放在秋童身边,通过吸入的方式慢慢进入病人身体。
一天三次的针灸刺激着他身上的穴位,就这样,持续了三天。
秋童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昏花,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身上渐渐蔓上的疼痛将他从不真切的幻觉中拉了出来。
头晕的厉害,想吐,可还没动就被人按了下来。
“别动,你身上……感觉怎么样……”
视线一点点聚集,秋童看见一个男人出现在眼前,可视线忽明忽暗,传进耳朵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什么也听不清楚。
他能感受到眼前人的急切,可是真的好累好困。
秦泽看到秋童难受的张了张嘴,眼神迷离了一瞬,然后再次睡了过去。
“童童,童童——”看到人又没了知觉,秦泽揪心起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