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峰躺在厅堂的沙发上,百无聊赖,自从詹淮秋回滇市后他的生活像是被挖走了一半的乐趣,空洞乏味,除了望着摩托车睹物思人,他都没地儿寄托心里的相思。
瞧瞧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詹淮秋应该到家了吧,他忍不住弹了个视频过去。还不到五秒对方就接通了,视频里黑压压的,像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随着周围光线的过度时不时能看清詹淮秋的脸,加上那个略微仰视的角度——
“你开车呐?”吴晓峰问。
“嗯,知道还不挂电话,想让我被扣分吗?”詹淮秋睨了一眼视频里的人,继续望着前方开车。
吴晓峰嘻嘻笑道:“我不跟你说话,你也不用理我,我就这么看着你。”他没开玩笑,他就是想看看与自己同步的、实时的詹淮秋,他想死他了,不想整天看手机照片。
詹淮秋轻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老男人一个。”
“在我这儿谁都没你好看,”吴晓峰一个187的男人,卖起娇来丝毫不逊色于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再老也是法拉利,那些三蹦子根本没法比。”
“油嘴滑舌。”男人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视线转向手机屏幕。
吴晓峰隔着屏幕都能清楚看出他的倦态,有点心疼,也有不满:“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天天都这么晚才下班。”
“这才是我的工作常态,去莲花乡这大半年我纯当修养身心了。”詹淮秋说的是真话,他在律所一天的工作量抵得上莲花乡一星期。
吴晓峰说:“那你再忍忍,等我来滇市工作了,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蛋糕,让你加倍释放多巴胺。”
詹淮秋挑着眉,装傻道:“加倍释放多巴胺最快捷有效的方式难道不是做爱么?”
吴晓峰一愣,随即舔舔嘴角笑的居心叵测:“等我来,我让多巴胺天天都泡着你……”
本想羞羞他的詹淮秋没想到这小土狗几天不见变成了小黄狗,开黄腔张口就来,反倒把他噎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挂了,前面有交警。”
吴晓峰显然不信:“是不是真的……”
詹淮秋才不管他信不信的,直接挂断视频,小土狗居然敢黄他,真是蝙蝠身上插羽毛,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
再次发动车子起步时,他手背贴贴脸颊,居然有点烫呼呼的,难道是因为年纪上去了,越来越经不起调侃?
吴晓峰每天都在脑子里脑补他去到滇市后跟詹淮秋水乳交融的生活,光想想都够他小激动一阵,但他哪里想得到,幸福和灾难一样都是忽从天降,打的人头晕脑胀,猝不及防。
那天夜里他睡得早,姑妈给他打了个电话,那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他接起电话问姑妈什么事,姑妈没细说,只说小雅在滇市出了点状况,徐维天天缠着她,结果闹到派出所去了,警察打电话让亲属过去一趟,所以她和姑父现在要赶去滇市。
吴晓峰一听都打扰到派出所了,看来事情闹大了,忙说自己也要跟着去,万一对方再胡闹,姑妈这边有他在,谅徐维也不敢放肆。
姑妈回绝了,说不是啥大事,让他留在这里照看超市生意,两三天就回来。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小打小闹的治安案件,吴晓峰甚至十拿九稳的认为无非就是因为徐维三番五次骚扰小雅,小雅忍无可忍报了警,警察联系家属处理案子,就这么简单,但直到第二天下午姑妈绝望的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才知道自己的盲目乐观有多愚蠢。
“晓峰,你妹妹杀人了……”
这句话像个扼命的咒语,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当他赶到滇市,在派出所门口见到姑妈和姑父时,这俩老人家像是一夜迟暮,衰得的不像话。
“姑妈,怎么回事?”吴晓峰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会不会是个误会,小雅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大学生,连蟑螂飞蛾都害怕,怎么可能会杀人?
姑妈贯来是个强悍的女人,家里大小琐事都是她一手操持,但这个说一不二的女人这一刻也崩溃了,头发凌乱,面色土灰,嘴唇干裂发白,就连抓着他的手都像个蟹钳,掐的他生疼。
“晓峰,小雅把徐维杀了,昨天晚上,在宿舍里……”简短的一句重复已经花光了姑妈所有力气,像是复述的过程中心上又挨了几刀。
吴晓峰还是不相信:“不可能,徐维那么大一高个儿,小雅才一米六,身型悬殊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杀掉他?”
“警察说……她是用皮带把人勒死的。”姑妈说。
“她现在人呢?你们见着她没有?”吴晓峰问。
姑父摇摇头,提着姑妈一只胳膊支撑着她瘫软的身体,“昨天下半夜来到这儿的时候小雅已经转去看守所了,我们在外面没头没脑的站了一夜,等你来我们一起去看她。”
吴晓峰稍作安抚,然后进去派出所找到昨晚出警的民警,表明身份后,这位好心的民警开车载他们去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