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河马和华子都吓傻了,眼看着弹头的脑袋在嶙峋的石头上磕出一头血,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俩小伙子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倒是周围的人赶紧打了120,还报了派出所,只是当急救人员到场时,弹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了。
两个当事人哆嗦的话都不会讲,心里琢磨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但他们远远没想到的是,自己也即将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
詹淮秋一声不响的听完,问:“你说鞭炮响了一声?”
河马点头:“嗯,我只听到一声。”
“你呢?”詹淮秋转问吴晓峰:“想好再回答我。”
吴晓峰仔细想了一遍:“我也只听见一声。”
河马爸爸一头雾水:“詹律师,这个有关系吗?”
“有,”詹淮秋说:“就这样,我先走了。”
河马愕然:“您就这样走了?”
詹淮秋说:“不然呢,我总不可能因为听了你的事发经过就要求派出所把你放了吧。”
最后河马和他爸爸只能哭丧着脸目送救命恩人离开。
詹淮秋匆匆走出派出所,边走边问:“吴晓峰,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你都认识吗?还记得有哪些人吗?”
“大部分认识,也记得。”吴晓峰说。
“明天早上带我挨家挨户去找人,我有话要问目击证人。”詹淮秋说的云淡风轻。
然后又看向小唐,“小唐,都记录下来了吗?”
小唐手里还夹着笔记本:“记录好了,回去就整理给你。”
詹淮秋赞赏的笑道:“我面子可真大,法院的人都给我当助理了。”
被詹大状戴了高帽,小唐也乐呵:“能给百万律师当助理,也是我将来炫耀的资本不是?”
吴晓峰怔了怔,难以置信道:“詹……律师,你年薪百万啊?”
小唐噘一声:“什么年薪百万,詹律师接一个案子就破百万。”
吴晓峰干张着嘴半天吱不出来一个字,怪不得刚才说河马请不起他,看来真的不是鄙视,根本就是无视。他向来知道詹淮秋是个厉害的人,但没想到牛逼到这份儿上,也是,连车随随便便都是一二百万……
第二天早上开始,吴晓峰就作为引导,带着詹淮秋一家一户走访昨天案发的目击者。
花了两天,一点都不夸张,就是起早贪黑走访完十几户村民,虽然他俩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但几乎没说过几句私话,吴晓峰想借助这个机会谈情说爱的猥琐想法完全泡汤,但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比谈情说爱更让他惊叹的詹淮秋。
一直以来他鲜少见到工作时间的詹淮秋,最多也就是几个月前陪他去村民家调解化粪池厕所改造那次,但也仅限于几句跟他专业擦边的沟通。而这两天他跟随詹淮秋挨家收集目击证人的证词,亲眼目睹这个男人巧舌如簧的谈话技巧,张弛有度,恩威并施,偶尔遇上几个不愿配合的村民,法条张嘴就来,连哄带吓最终从人口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满意离开。
其实詹淮秋口中那些倒背如流的法律法条吴晓峰也是听的半懂不懂,越是不懂,就越觉得他男人真特么厉害,詹淮秋就是他心中的仙儿,就像颗夜明珠,到哪儿都熠熠生辉,发光发亮。
当天晚上,詹淮秋回家后把目击者们的证词联合小唐给河马作的笔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翌日天一亮,就联系上河马爸爸请的那个毛律师,让他来一趟乡政府法律援助办公室。
这个毛律师跟詹淮秋仅在派出所拘留室有过一面之缘,却莫名有种同行相轻的敌意,但出于是对方乡政府的人,他也不好驳面,大清早一身西装革履的来了。同行的还有河马爸爸和吴晓峰。
“张律师你好,我是法威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全名毛炳。”毛炳单手递出自己的名片。
詹淮秋平静的就像面对一个普通村民,接过那张纸质不算牢实的名片,瞟了一眼,说:“毛律师请坐。”
毛炳自从走进乡政府办公室就端着一股子法律人的假清高,詹淮秋也懒理他的愚蠢,正准备开门见山说事,谁知他又来一句:“张律师,我的名片已经在你手上,你不打算向我作个自我介绍?”他有种强烈不被尊重的受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