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骑士已经进入甲子区，我们的战略是：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
“告诉它，我们的位置，”周向仪让他拿好钢珠，自己蹲下去绕线，顺便向常安林解释：“虽然很难，但恶魔并非无法交流，只是他们更像是通过精神来交谈，所以，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哨兵扩散自己的精神力，也有可能被它们察觉。”
“可是，哨兵的精神力量级跟恶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啊。”
恶魔概论课上学过，如果用体积来类比，人与恶魔精神力的差距几乎等于水滴与大海，别说撼动了，大概连水花都溅不起来，如果真的有哨兵强大到那个地步，说是神也没关系了。
“是的，所以我们来了这里，通过能承载精神力的合金振珠，将精神力转化为电磁波，再通过电视塔放大信号。”
“那发出去的也是电磁波，恶魔又不是收音机，它应该听不懂这玩意儿吧？”
“你没有修恶魔学概论吗？”周向仪抬头看他。
“选了，可是才上了两堂课。”常安林挠挠头，周向仪这个眼神是纯粹的学霸看学渣的眼神，压力很大。
“这是很基础的课程，回去可以翻翻书，”周向仪垂眸，继续摆弄那些线圈，“大部分恶魔都对电磁波有反应，无头骑士在央兵收藏十年，我们有针对它的研究小组，经过试验，发现它对特定的电磁波－声波组合格外敏感，”
这应该跟塞壬本身的特性有关，周向仪想。
“而且，无头骑士是后天形成的恶魔，我们通过放大还能够得着它的灵魂强度。”
“要怎么做？”常安林看着手里的珠子。
“这台机器能将精神力信号转化为无头骑士敏感的电磁波，只要将声波信号与这个一同发出去，就有可能让它收到信息，你试试吧，常安林。”周向仪接完最后的天线，站起来。
“我？”常安林指着自己。
“嗯，我刚在车上教过的，附神技巧。”
原来那样也算是教啊？常安林无语了，果然天才都没有教学的才能。
把精神力抽出来依附在外界物质上，需要相当精准的控制力，大概跟用脚拿笔画画的程度差不多，常安林盯着钢珠，尽量将精神力展平，包裹珠子，共振珠的材料缓缓将精神力吸收，好一会儿，机器发出“嗡嗡”的警报声。
“停下。”周向仪皱眉，“给得太多了，载体就那么点儿，大概只需要现在的十分之一。”
还需要切割吗？简直是在为难他，常安林皱紧眉头，将精神力全部收回，再拉出触手，一点点尝试接触，过了一刻钟，机器终于发出“嘀”的一声。
“可以，”周向仪拿起平板，“保持这个功率，传达出我在这里的意思。”
学长完全没把自己当新人看啊！保持功率就算了，还要传达意思？脚能拿笔鬼画符已经是极限，现在还要写字？常安林咬紧牙关，太勉强了。
我……在……
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正确，尽力表达了“我在这里”的意义，但很抽象，希望接收对象不要理解错。
“坚持十分钟左右，等范围覆盖到整个甲子区就可以停止了。”
常安林想说自己坚持不到十分钟，坚持五分钟就已经非常吃力了，但他说不出话来，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后背完全汗湿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脑袋发晕，眼前一阵阵泛白，脸上也没了血色。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再坚持一会儿。
直到周向仪说“可以”。
忽然，他的精神域一动，仿佛石子投入水面，带来涟漪，那是……
——好的
回应！是回应吗？是恶魔，不，这个回应仿佛从世界尽头传来，更像是……
神明。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常安林！”周向仪的声音响起，惊醒了他，他一脸迷茫地看着学长。
“可以了，已经十三分钟了。”
刚刚怎么回事？常安林想说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话到嘴边，又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很重要的事。
算了，他收回精神域，这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后退两步，幸好撑住了墙壁才免于摔个屁股蹲儿。
“有效果……没有？”
“暂时没有，”周向仪摇头，“你先歇一会儿，信息室已经被作战部征用了，信息已经发布至整个甲子区，我们在这里等，今天无头骑士大概率不会出手，等过了午夜十二点，或许就……”
还要等到十二点？常安林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坐在凳子上，不过，要是现在就要作战，自己大概率要拖后腿，头一次以这种方式利用精神力，这就是附神，遇到恶魔，是要在这种情况下拿刀跟敌人干架吗？怎么才能做得到？必须得有千锤百炼的精神域才行。
傍晚，常安林恢复了活力，离开控制室，搁着玻璃，从几百米的高空眺望远方，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酝酿着风雨，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无头骑士，今晚，真的会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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