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清香的苦橙前调,桂花香盖过了酒味。
“怎么来的?”酒水跟着手的动作在瓶里晃动着入了口,沈星河嘴里的啤酒味又盖过了香水味。
“飞机。”接到沈之亦的电话后,宋清梦就出发了,从滨江市到晋南市四个小时的航程。
现在是凌晨正点。
推算起来,应该没有耽误她的工作。
“我有些醉。”
在她来之前,沈星河已经喝了不少。
“难过?”
宋清梦帮她理了理杂乱的头发,眼角旁的发丝还有些Sh润,不肯轻易被理落,猜到是泪Ye粘连上的。
沈星河迷恋到她发隙间的香味,身T往她那边挪了挪,轻嗯了声算是应答。
“什么时候学会的cH0U烟?”宋清梦把人往怀里攥了攥,腿叠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初中,一个坏nV孩教我的。”
她语气轻松,但那确实是个坏nV孩,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毅然离开了她。
“我还以为你是乖小孩呢。”宋清梦拿了沈星河手里的半瓶啤酒,也学她的样子猛喝了口。
“我不是,乖孩子只能听话,我不想听话。”
“那跟我玩吧,我也不是好孩子。”g了g沈星河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拇指。
“你出柜的时候你父母是什么反应?”沈星河略过她手上的动作,偏头凝视着透着光的窗子。
“一开始和大多数父母一样不能接受吧,毕竟发现自己所认知的nV儿却是另一种模样。毕业工作后,我妈慢慢就接受了。”
宋清梦注视着她注视那片月光,想从中读透她的心思。
“你妈妈真好。”轻叹了一口气,和迎来的风打了照面。
“你呢?”宋清梦下巴抵了抵她偏过去的头。
“我出柜…算是一般人都会经历的吧。”转头看向一角不起眼的Y影处。接着又喃喃自语,有些出神,毛毯攥在手里成了团。
立秋后的雨带来的是寒气,和多年前那日的雨一样,凉的让人透不过气。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等着你结婚嫁人,给点嫁妆钱,你倒好一句喜欢nV人就撒手了??”孔彤眼里更多的是怒火与不满,像是一笔交易遭人从中做了梗,而不是一般父母的惊讶与难过。
沈星河刚取了滨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才进门便被这一声斥责叫停了脚。
她抿紧了嘴角,目光集成一束强光,照在喋喋不休上下忽动的厚唇上,那里不时还会溅出一些飞沫,让人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就是,沈星河你要不先去看看病?同X恋说出去多丢人呐?”沈骞嘴里还在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一脸讽刺与鄙夷。
沈骞从来没叫过她姐姐,他从未承认过她这个姐姐,他会是这种反应也不出自己所料。
沈星河轻笑了声,原来自己存在的意义对于他们而言,仅仅是一笔嫁妆钱罢了,倒是自己把养育之恩放在心上显得可笑至极。
“同X恋?那不是病吗?平时看着你好好的,怎么现在闹出这种幺蛾子!”孔彤还在一旁嘟嘟囔囔叫嚷着。
“行了,别太过分了,说什么呢?!”半晌,沈若才敢出了声,维持着他那点仅有的男X尊严。
“你这当爸的不着急吗?你闺nV喜欢nV的!是个同X恋!”孔彤声调又高了一度,压过他,巴不得邻居们都来围观瞧瞧这么个稀罕事儿。
“也是,反正不是亲生的,那咱养这么多年,钱都打水漂了?这还能嫁出去吗?”见沈若仍一言不发地杵着,孔彤又煽风点火了几句。
“言言,你说的都是真的?”沈若眼里是期待,不是质疑,他期待沈星河能否认,他不愿去面对一个同X恋的nV儿。
“真的。”录取通知书被装在密封完好信封里,而此刻已从边角露出了里sE的红,YAn的正如此刻的心情。
听到这两个字,沈若那点微薄的父Ai从眼消散,留下来的是养父所需要的T面。
血缘真的能联结一切吗?也不见得,譬如九子夺嫡。
所以,她并不稀罕那点可量化的血缘。
那日过后,家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周边邻家的碎舌。
每次路过巷口,总会投来几束陌生的目光,含着好奇和厌恶,善意一点目光里会有几分叹惋,好似她做了什么逆天而行的大事。
而家里,明着暗着的含S,并不b那些生人少几分。
听多了,见多了,反倒觉得生人亲近,起码总会碰到善意。
几间平房便盛得下一个家,挨过风雪,可她只在房檐下看过墙角绿郁的青苔,长了又长。
不日。
她离开了这个不曾为家的地方,去了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