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时,居然还是躺在温骏营地的那座吊脚楼里。
她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然而当调动抽筋发麻的双手,随之袭来的滚烫痛感却真实地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守在床边的嬷嬷见她醒了,大惊小怪地跑出门去。
门一开,便听到外面很喧闹,阳光很灿烂,照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逆着光,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身利落的装束,但不再一身黑,只有短发依旧乌黑凌厉,整个人像是略微大了半号,脸上也添了许多泛青的胡渣与浅浅的纹路,不过半年未见,他却忽然从阴鸷的青年转变为而立之年的模样。
“醒了?”他说话还是像过去一样,淡淡的。
她的喉头一紧,随之,两行眼泪便径直滚落下来,划过她干涸的皮肤与新鲜的伤口,钻心的疼。
她简直想从床上跳起来抱住他。但猛然又想到了叶茗蕾,只好克制住这个冲动,擦了擦眼泪,说一声:“嗯。”
有太多的话要说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说起,她只想出一个最为迫切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刚刚的疲惫竟被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她还活着,她要活着,哪怕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下山的路颠得很,怕你是脑震荡,所以先让你在这儿躺会儿。”梁轲说道,“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送你走。”
她用力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孩子在哪儿?”
梁轲知道她问的是刚刚在山上她带在身边的半大男孩,便说道:“关着呢,像条狗一样,差点咬我一口。”
“别伤了他。”听说如此,她连忙补上一句。
“放心,不会的。”门外有人大喊大嚷着,梁轲转身欲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轻轻补上一句:“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说完,他掩上门离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