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接来电,未接来电,未接来电……
宋子真将那些未接来电一一滑过。乍看数量庞大,却只有叁个号码,都有备注。但依李清月所言,那个不知名的富人,应该是个陌生电话。
他刚要关机,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接还是不接?
……宋子真并不想对李清月言听计从,但万一惹怒了她,说不定她会把他也丢在这山里。宋子真沉着脸。开始没找到蒲雨夏的时候,他就打了退堂鼓。证件和钱、卡都由李清月一手掌握,他甚至连指纹都没怎么留下。即便蒲雨夏报案,也没有相应的证据。
他相当后悔听了李清月的怂恿,把人带走。做你情我愿难抓把柄、顶多按个“私德有亏”名头的事,才是他的目标。他往后还想努力跻身上流社会,不想留下什么污点。
蒲雨夏跑了,哪怕没拿到钱,他也想先走人。这单不行,还有下一个。
但李清月却很是愤怒。她行事多少有点疯,竟联系了不知哪里认识的“朋友”,真拦到了蒲雨夏。那些朋友要价不菲,李清月却给的眼也不眨。
……但他不想再淌这趟浑水了!
犹豫间,铃声停了。
李清月出来问:“谁?”
“备注是风。”宋子真答,“打了很多通电话。拉黑吧?”免得重要电话被挤了。
“哦,”李清月有了印象。她古怪笑了声,“别管他……不,”她突然改口,“给我看看。”她接过手机,将来往短信一条条查看,而后陷入思索。
“障碍。”李清月说,“影响计划。”前几天还听说他基本是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既然联系了这么多次,肯定是在乎她。问他要赎金……”
“现在的价,他给不起。”李清月说。她现在只想和蒲戒刀谈判。中间的人越少越好。
“……你到底想要多少?”宋子真不解,“她能值那个价吗?”
李清月抬眼看看他,笑了声:“别想了,你想不懂。”她说,“下次记得接听糊弄几句,让他最近都别打过来了。”
这让他怎么糊弄?!
“从前我也见过他。”李清月感慨,“当时家里刚出事不久,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没有肯收留的亲戚,她就想起了蒲雨夏,“拒绝得可真干脆。”说什么之前来住,就把他家里弄得一团糟。她不过是把客厅的画换成了自己的艺术照,把安排给她的客房刷成了迷人的蓝色,顺带砍了颗蔫巴的小树苗。那树本来就半死不活,她不是助它解脱吗?
宋子真越发等不下去。关于钱的细节,李清月叁缄其口,却又偏偏让跟着承担这么大的风险……钱到她手里,能分自己几成还是另说呢!
不行,他得另想办法。
等到李清月疲倦入睡,他总算等到了机会。
“雨夏,”他的套路是惯用的,温柔可亲,“我知道你这几天担惊受怕。”
“……没人会来赎我的。”蒲雨夏再一遍解释,“你们要多少,告诉我。带我去银行,或者我能联系人,把卡送回来……房门的钥匙都在你们手里,你们带我回去取,或者找人去取也行……”
“……你愿意给多少?”宋子真意动。
“之前说好的一百八十万,都能打给你们。”
李清月抽成极狠。这笔钱要经了她的手,能到他手上的,花不了两年。
“现在不太够了。”宋子真故作犹豫,还想提提价,“你也知道,为了抓你,我们也付出了不少代价。”那些都是成本。
“……你想多少?”她账面上,能一次性调出的现金有限。
他眼神一闪:“我也不是个太贪心的人。倒是另一件事……”他能带蒲雨夏去取钱,但李清月却坚持要人来付赎金。后者岂不是更打草惊蛇?
他便就着那个分歧,让她做选择:“你是更偏向我,还是偏向她?”
半晌后,蒲雨夏问:“你能早点带我走?”
走?他还没主意呢。但他信誓旦旦:“对。只要你决定好。付完款,我绝对不再纠缠。”
她说:“……好。”
宋子真强按捺兴奋,出了门。回味了十分钟,又回想起蒲雨夏的态度……他是不是还能再提更高的价?便回头又说,似乎为难,“为了你,我可是和我多年的老朋友决裂了。你……”
他报了个数字:两百万。
蒲雨夏沉默几息,终答:“好。”
他又来了第叁次:两百四十万。
继续答应,恐怕永无止境。蒲雨夏道:“我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实在不行,她就只能继续和李清月耗。
敲定了两百二十万,不多久,宋子真又来了。蒲雨夏已然睡下。他声音轻柔地叫醒她,而后说:“别再拖下去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