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张开嘴,嘴边的皱纹像是水波般漾开,一层一层。
他如此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像是年迈的长辈对着小辈叙旧。
大熊担忧地看向穆启,而穆启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纹丝不动。
老人料到穆启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不是你来找我,他也会回来找我的。”
穆启记着男人说过的话:“他现在年纪大了,整个人像是得了什么魔障,我经常听他说‘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这个“他”指的是穆元还是成佳芳?
老人的白sE眼球上蒙着一层白sE网状的东西,给他增添了几分诡异。
大熊听着老人的话,心里不止打颤。生怕穆启端起椅子,把老人砸Si在床边。
但穆启没有。他静坐如钟,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波澜。
“他们是怎么Si的?”穆启问,双眼如寒冬里深不见底的潭水。
老人眯上双眼,好像在回忆着当初的场景。
那年夏天,他在火葬场工作马上满三十年,再有几天就要迎来退休。
同事要帮他办一场退休仪式,他却回绝了。在殡仪馆g久了,他反而不Ai凑热闹,热闹的场景总让他想起自己清冷的人生。
从他有记忆起,家里就穷的叮当响。新年这样喜庆的节日,对别人来说是喜气洋洋相聚一团,而对他的家庭来说,就是不幸日子中的另一道深渊。
大冬天,母亲带着他挨家挨户借钱,受尽白眼的日子,他至今不能忘。
家里穷,他和哥哥都没读过什么书。
长大后,他扛过包,做过管道工,最后还是一位熟人看他可靠,才把火葬场这份工作介绍给他。
那时候,年轻的人,没有愿意g这个的。但他愿意,因为他实在太缺钱。况且b起之前的工作,这份工作也算肥差。别人都怕的东西,他不怕。不就是Si人嘛。
他开始g这份工作时还不到三十岁,靠这份工资,他帮哥哥娶了媳妇,给父母送了终,也养活了自己。
只有一点遗憾,他这辈子从未结婚。
不是没有喜欢的nV孩子,可是哪个nV孩子愿意嫁给他这种人呢。他觉着这种孑然一身的日子不错,再多的也不敢奢望了。
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
在这三十年里,他见过无数条ch11u0lU0的尸T,送出无数只沉甸甸的骨灰盒。
他本着踏踏实实的态度送走每一个曾存在于这世上的人,无论是辉煌一生的人,或是苟活于世的人,他都要近乎虔诚地送他们最后一程。
没想到,在他即将离开这个岗位的最后几天,他打破近乎坚守一辈子的原则。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宿舍里。半夜时分,一阵“邦邦邦”的敲门声,把他从酣睡中吵醒。
他套上一件汗衫,打开房门,两个大汉猛得闯了进来。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时,他被胶带糊住了嘴,两个大汉架着他去了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在房间正中央,放着两张担架,上面放着两个人,一男一n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