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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烂泥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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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与威胁(酷刑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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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不看好里面那个家伙。”筋肉毕露的红房子守卫嘟囔着为三号开门,“这段时间他被打得跟烂泥没区别,麦克斯先生见了他,可能直接吩咐把他扔进海里。”

“做好你的职责,士兵。”三号说完便跨步进入这间暗无天日的监牢,用事先准备好的湿巾捂住口鼻,抵御里面难闻的骚臭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守卫多开了两道壁灯,呈x形交汇到中央的一具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躯体上,那具躯体被倒着绑在特制刑架上——仿照欧洲中世纪实施酷刑的古老刑架,双腿被高高地吊起,脱臼的手臂被钉在两侧,头颅垂在躯体的最低点。

“古代欧洲人都是这么用刑的,身体倒吊,脑袋在最底下,容易将血液都汇聚到脑袋里,这样既不容易死,也很难昏迷。”守卫洋洋得意地道,“最开始我们折磨他一整天,用细鞭子抽得他皮开肉绽,在伤口里抹上辣椒水和盐巴,他想昏也昏不过去,恳求我们给他个痛快,把嗓子快叫废了。”

“但是现在他受的伤太重了,随时会断气,就算这样也难以弄醒他。”

守卫比了个手势,另一个处刑人会意,把一剂针管打进那具躯壳腐烂的皮肤表层下。

三号皱眉嘱咐了一句:“小心点,别弄死他。”弄死了会很麻烦。

他用湿巾把昏迷的受刑人的脸擦了擦,擦去了黑褐色的污血,露出来的面孔令他动作一滞。

坦白说,他没想到这个男孩会这么漂亮,许久未修剪的过长的头发让这张脸显得雌雄莫辩,即便紧阖双目,那浓密的墨色睫毛也相当惹人爱怜。

比起身体上的斑斓伤痕,脸上的肿起和擦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见处刑人多少也放过了这张脸。

“漂亮的亚洲男孩,不是吗?”守卫见三号盯着那张脸看,笑嘻嘻地凑过去,“我原以为亚洲人都是像你一样的单眼皮,我分不清亚裔的长相,但这个男孩太突出了,我怀疑是混血儿,他被绑在广场刑架上那会儿,想操他的人排了好长的队。”

三号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把脏污的湿巾丢在地上,“把他送到医疗室,伤口缝上,能做短暂处理的就处理好,麦克斯先生要求午睡后就见到这个男孩。”

***

如果可以,迟朔希望这是一场漫长的梦。

梦醒来之后,他还住在锣河旁的弄堂里,每天上下学,回家给欢欢做饭,听课,做习题,闻着喜欢的书香油墨味儿,如同每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那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想要逃出伊甸岛,是吗?”

那个他曾远远窥见过的中年男人,这座恶魔岛屿的主人,正坐在他的面前,双掌交叠在红木手杖顶端,凝视着他。

“桃姐……”

他终于开了口,开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破漏的风箱,听起来比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要苍老嘶哑。

“和你一道跳崖的那个女人死了。”中年男人道。

死了。

桃姐死了。

尽管从处刑的人口中听过了许多遍同样的回答,这个来自岛屿主人的盖棺定论仍叫他恍惚了一瞬,眼前的场景虚化模糊,落在别人的眼里,伏在地上的男孩深深地垂下头,发出一阵阵小兽似的沙哑呜咽。

“不用伤心,孩子,在某种意义上,她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中年男人和蔼地道,“死亡无法带来幸福,却可以终止痛苦,孩子,你应该为她高兴,至少她不会再痛苦了。”

地上的男孩发出的呜咽声更为痛楚,单薄到只剩下骨头的背弓起来,不停地干呕。

来之前只被打了些葡萄糖,喝了一碗稀米,男孩只能呕出混着血的稀薄米汤出来。

“多可怜啊,我听说伤心到极致是会呕吐的,孩子,我原谅你弄脏了我的地毯。”中年男人抬起手,“把东西拿进来。”

一个箱子被搬了进来,落在迟朔的面前,迟朔抬臂擦干嘴角的血沫,他撑着胳膊维持上半身的摇摇欲坠,眼睛紧紧地盯着箱子上的那个名字看。

“不,不……”他的声音依然是无可抑制的嘶哑,听起来如同绝望的小兽,“麦克斯先生,您有什么冲着我来……”

箱子上写着两个中文字,迟欢。

迟朔发了疯般地打开箱子,箱子里堆满了物件,不是迟欢本人,还好,不是迟欢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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