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迟朔对着电话那端的人,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难怪你那天要赶飞机,还急匆匆地到ER打个快车,原来你是吃醋了。”
“快?”陆存野似乎在咬牙笑着,“我保证下次是三倍的时间,干死你。”
说着威胁的话,却没有否认吃醋这一点。
迟朔不得不承认,陆存野这只狼崽子,曾言之凿凿地说从不对他说谎,说得竟然是真的。
直来直去的陆存野,一点儿不像老狐狸陆景的亲儿子。
“加州的生意处理好了么,自己屁股没擦干净,就想来干我,是不是太急了。”
迟朔往小卖部的西侧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
“妈的,提起这事我就来气,陆景丢给我的是个烂摊子,难怪那么好抢……我现在在市政厅门口,你认识加州市政厅的人吗?”陆存野的声音高了好几个度,显然被气得不轻。
“我没那么神通广大,麦克斯先生也许认识。”迟朔答道。
“还不如不说,麦克斯那个死变态,我看到他就想吐。”
陆存野那端传来了一阵杂音和磕碰声,紧接着通话被陆存野挂断了。
迟朔转身,看到那两个魁梧男人正站在他后面,表情严肃刻板,其中一个开了口:“麦克斯先生说时间到了,您必须现在上船去见他。”
另一个男人不等迟朔主动交出就粗鲁地夺走了迟朔的手机,迟朔手上一空,看了男人一眼,什么都没说,朝甲板的方向步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
上嘉莉号之后,那两个魁梧男人带迟朔走的是无人的地下通道,再从电梯上去,直通麦克斯的房间。
站在那扇房间的门口,迟朔的脚步顿住,凝视了几秒门牌号,2371,接着扭开做工精致的金色门把手,跨进房内。
虽然是在轮船上,但房间里的布局和陆地上的酒店总统套间基本无异,走过门口的玄关,入目是一间较大的客厅,从玄关到客厅都铺了厚厚的地毯,沙发位置还有一层波斯地毯,柜子和桌上摆放着唯美绝伦的艺术品装饰,墙壁上挂有鹿角和油画。
但这些都没有夺去迟朔的关注,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客厅尽头窗边的那个笼子,纯黑的铁笼,没有任何装饰,在整个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血一瞬间冷了下来,他的视线似乎只在黑色铁笼上停驻了微不足道的一秒,就低下头乖乖地走到沙发中央坐着看报的男人前,在男人昂贵的皮鞋旁边跪下,轻声道:“麦克斯先生。”
麦克斯看脸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中德混血,相貌却很普通,没有混血的英俊,似乎挑着两国的缺点来继承,平脸,小眼睛,法令纹和抬头纹都很深刻。
他的脸部特色是鬓角没怎么剃,留的是欧洲中世纪式粗黑侧鬓,远看完全是外国人,近看五官又觉得是洋气点的中国人,染了金棕色的头发——实际这是他本身的发色,日耳曼血统在作怪。
总之,这是个一个长相不太和谐,有着明显肚腩的中年人。
没人知道麦克斯的全名叫什么,所有人当着他的面都叫他麦克斯先生,迟朔也一直喊着这个称呼。
麦克斯没有放下报纸,他每天都会读纸质报,这次他读的是客房服务送来的嘉莉号自制报纸,上面有邀请名单和接下来七天的活动安排,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消息。
“朔,那单生意你完成得很好,裴忻不重要,他的父母是值得交往的人物。”
麦克斯没有从报纸上移开目光,也没有让迟朔起身,“本该给你奖励,但你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他说的是流畅的中文,声音醇厚,像是仅仅在和老友聊天。
而迟朔跪在麦克斯脚边,手指攥进掌心,地毯的柔软让愈合不久的膝盖好受了很多。
啪——迟朔看向声源处,麦克斯带上船的下属,两个魁梧男人之一,在地毯上扔下黑色的锁链。
锁链是细的,被叠起来绑成一截粗黑的形状。
迟朔慢慢膝行过去,抬起膝盖跪到了堆叠的锁链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人出声作出指令或者其他表意。
“我从前就教导过你,陆存野一个毛头小子没有价值,他的父亲陆景,你的前主人,才是你要讨好的目标。”麦克斯道,“白白让他操你,吃亏的不是你,是我,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把你打造成上流情人,你就得记住,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街头巷尾随便谁都能操的烂婊子了。”
“对不起,我错了。”迟朔应声道。
跪在锁链上的人,神色恭顺平静,跪凹凸不平的锁链是对膝盖效果最好的折磨,时间越久就越折磨人,他已经习以为常。
“本该好好罚你,看来裴忻那单生意完成得不错的份上,还有接下来在轮船上的活动,一瘸一拐地出席宴会也不像话。”麦克斯翻了一页报纸,说:“就打十个耳光吧,三号,你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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