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妈妈离开后,他爸从不喊他名字,更不会喊他儿子,不是喊贱种东西,就是喊畜生玩意,迟朔早就听习惯了。只有他爸这么喊妹妹的时候,迟朔才反抗了一次,那次被打掉了一颗牙,索性当时年纪小,被打掉的是乳牙,倒是省去医院拔牙的钱。
从柜子里拿出要择的菜时,他一转身就看到妹妹怯懦的脸就出现在洗手池旁,眼睛下面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迟朔心疼得不行,把妹妹一把抱起来,六岁的小女孩勾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哥……握怕……怕……打我。”
先天性兔唇致使迟欢说话吐音不太清楚,除了对他,在外面几乎自卑得不敢说话。
“没事没事,有哥哥在呢,爸爸打不着你。”迟朔一手抱着迟欢,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翻炒着锅里的菜,“要掉眼泪珠子快往锅里掉,省得放盐了。”
说着便真要作势把迟欢往锅里送,吓得迟欢紧紧抱住迟朔的脖子,破涕为笑:“哥……坏!”
借着炒菜的声音,迟朔悄声道:“哥放在你窗台上的油登子看见了吗,你喜欢的萝卜丝馅,肚子饿了吧,赶紧去吃,别让爸看见。”
迟欢艰难地吐音道:“握……塞被窝……捂,晚上,一块儿,吃。”
“我待会儿拿一个就去学校上晚自习,剩下的你自己吃掉。”迟朔知道迟欢倔强,他不吃迟欢也肯定不吃的,所以没在这方面多推让。
迟欢闷声闷气地问:“哥……环去超市?”
“是啊,怎么了?”迟朔放下迟欢,把翻炒好的菜装上盘,“欢欢,帮哥哥去端到桌子上,记得拿着边沿,小心烫。”
迟朔没有跟妹妹说自己是去工地搬砖头推水泥挣钱的,只含糊地说是在二十四小时超市里打夜工,很清闲,免得迟欢太担心,问这问那的,又因为说话不清楚自己先着急。
迟欢乖巧地端着盘子,道:“哥……陪,欢欢,怕,雷。”
迟朔立即明白了,最近几天夜里是在打雷,不过是打的干雷,光打雷不下雨。
迟欢看迟朔不说话,眼泪又要啪塔啪塔往下掉。
迟朔轻轻揪了把迟欢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着道:“这样吧,明天哥哥请假陪你,明天正好是你生日,哥哥带个小蛋糕回家,咱们一块儿吃好不好?”
本以为没希望了,听到迟朔的承诺迟欢差点蹦起来把盘子摔了,“好!”
迟欢吐吐舌头,端着盘子出去了。
迟朔的笑意在迟欢出门渐渐收敛了下去,他从贴身口袋里抽出纸票,来来回回数了几遍,心才彻底放下,还好,够在学校面包坊订个小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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