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福满从贴身衣袋中摸出一块玉佩,放在魏临知手中。
“卖了...换钱。”
魏知临知道这枚玉佩,那是福满最珍惜的东西,哪怕颠沛流离、无家可去,都没舍得卖了。
看着福满懵懂又坚定的眼神,魏知临攥着玉佩颇为羞愧,若他早早中考,有了一官半职,就能替福满赎了奴籍。
他揉了揉福满的耳朵,轻声道:“好,过几日哥哥就来接你回家。”
德安近日忙得焦头烂额,他如今管着王府上下事宜,月底奴仆赎身以及二公子纳妾都要由他仔细查看。
二公子的意思是要大办一场,但到底那姑娘是外室,世子爷就把此事驳回了。
为此二公子撺掇着林侧妃闹了一场,他们动不了世子爷,就来找德安的错处。
“德公公,这是要出府的奴仆名单。”
德安接过名册翻看,都是些粗使丫鬟奴才,放出去也不碍事,只是...手指停在青玉居的名录上。
“福满?他怎么在上头?”
这可是世子爷身边的宝贝疙瘩。
“把福满划去,他如今的地位你们这群小子没听到风声不成,世子爷可宠着呢。”
那小厮顿时面露难色,只道:“咱们也是劝了福满,可他说自己到了年纪,要出府去和未婚夫成婚。”
“胡说,他都是世子爷的...通房。”
德安皱眉,福满尚未过明路,只是养在青玉居,在名分上还算不得通房。
想到这里,德安合上名录:“罢了,待我回了世子爷再做安排。”
青玉居。
福满正在收拾自己的贴身物件,这次魏哥哥给他送了一件水蓝的薄衫,夏日穿在身上刚好。
他在恭王府呆了也有两年,猛然要离开此处,一时之间还有些忧愁...
“这是做什么呢?”司菱踏进耳房,打量了一圈儿后哼了一声,“还没出去就想着收拾包袱了。”
福满不敢反驳,温顺站起来唤了一句:“司菱姐姐。”
“别,我可担不起,”司菱瞧他这副模样就来气,表面上跟只兔子一般温顺,实则背地里弄出这么多不省心的事情,“世子爷唤你过去。”
在福满踏出房门时,司菱最终没忍住,劝了一句:“你这个傻子,一会儿见了世子爷赶紧磕头认罪,不许胡说,更别提你那个穷酸未婚夫了。”
福满只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世子爷卫淮砚此刻正在书房批阅折子,这些时日户部事务繁多,他忙得焦头烂额,不曾想竟还要处理后宅的事务。
“奴才给世子爷请安。”福满跪在梨花木桌前,乌发用一根雕花玉簪挽起,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
世子爷没喊起,福满记着规矩老实跪着,低垂脑袋。
书房内的熏炉飘出丝丝香烟,屋内仅有翻阅折子的声响,福满咽了咽口水,似乎被这种安静的气氛唬住了。
他虽是个痴儿,脑袋比不得常人灵活,但自出生起的遭遇让他早早学会察言观色,因此福满约莫能察觉出世子爷生气了。
于是,福满更惶恐害怕,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来。”
福满顾不得酸软的双腿,赶紧膝行上前,脑袋磕在手背上,整具身躯微微颤抖,卫淮砚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福满肥软臀肉的轮廓。
“听德安说,福满想离开恭王府?”
“回世子爷,是...是。”福满更加紧张。
“若我不愿放福满离开,福满该怎么办呢?”卫淮砚轻蔑一笑。
他并未将魏临知放在眼中,不过是个穷举子,连间像样的房屋都没有,福满跟了这样的人家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奴才可以赎身。”福满小声道。
福满已经备好赎身的五十两银子,因此世子爷的话他也并没听进去,世子爷瞧不起穷举子,但福满已经很满足了。
魏哥哥在乡下还有几亩良田,种一些粮食蔬菜,一家人便能饱腹了,若是收成好些,还能换一点银钱。
日子是清贫,不过比起从前在阮家的日子倒是更好了。
卫淮砚沉下脸,他只觉得福满不懂事,合该关在屋子里好生教养一番。
几番折腾下来,卫淮砚那点怜惜与耐心都磨干净了,既然福满执意要离开恭王府,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