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何律订了餐厅,几个人觥筹交错间把合同基本敲定。
吃完饭,乔柏南有意避开傅凌沉,上了何律的车,直接去往拍卖会现场。
这是一场慈善拍卖,汇集各界名流,竞争拍卖是其次,主要是攀附关系,交换信息,运气好的话,还能当场敲定一两笔合同。
乔柏南对这类场面熟悉而厌倦,十年来摸爬滚打,由无人问津混迹成普奇一员猛将,他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艰辛。
他不怕苦,也不惧累,只有深入骨髓的痛才更能让他铭记生活、追溯过往。
就如同此刻隐隐泛起的头痛,令他愈发清醒,面上保持礼貌而从容的笑容,侃侃而谈间抢下一笔订单。
这笔订单的原主顾,正是傅氏集团。
约好下周过合同,乔柏南松下一口气,手中香槟一饮而尽,唇齿留香,嘴唇却显得有些苍白。
一双大手轻抚在他后背,热浪刮过耳根,一个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喝点,伤胃!”
乔柏南微微侧身,拉开距离:“何总,谢谢!”
“谢我什么?”何律脸上挂着笑:“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话虽如此,但乔柏南心里明镜似的,何律在业界有一定地位,今天特地带他来赴宴,引荐名流,实质上在为他铺一条康庄大道。
如若不是何律举荐,他断不会收获一众赏识和认可,更不会有机会从傅氏手里截获一笔大单。
“柏南,你不要有压力!”何律笑得轻松:“我自愿做这些,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何哥一向是重情之人,”乔柏南微笑:“我一直心怀感恩。”
何律眯起眼睛,手指捏住乔柏南肩膀,拇指有意剐蹭着脖颈处软肉:“柏南,我对你可不只有恩,更有爱……”
“乔柏南!”
一道阴冷的声音刺来,乔柏南下意识回头,只见傅凌沉那张寒到极致的五官出现在眼前。
“你在做什么?”
从这个角度,傅凌沉看到乔柏南肩上那只刺目的手,稳稳搭在脖间,像是情人间暧昧的抚摸。
“把手拿开!”他走上前,丝毫不顾何律难看的脸色,挥手打落那只不怀好意的贼爪子。
何律脸一下子黑了。
“凌沉!”
正要发作,忽而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不许胡闹,快跟何总道歉!”
程氏董事长程严谨徐徐向这边走来。
程浩东跟在身后,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看到乔柏南立马来了精神:“柏南,你也在?”
“浩东……”乔柏南刚想上前,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傅凌沉依旧阴沉着脸:“你跟我走!”
周围目光立马聚集过来,乔柏南甩开他,整了整衣服,挂上笑:“程董,您来了!”
程严谨颔首。
傅凌沉上前,一脸阴鸷:“乔柏南,你再不跟我走,我就当着他们面亲你!”
乔柏南脸上肌肉抽动,傅凌沉声音不大,但足以令几人震惊,也足以震溃他的自尊和骄傲。
他强做镇定,忽略程严谨脸上玩味的表情,努力组装起优雅和从容:“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你去哪……”程浩东一脸茫然,想跟过去却被程严谨拉住。
“何总!”程严谨眼角挤出一层沟壑:“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你多担待!”
何律脸色极其难看,但纵有滔天怒火,此时也只能隐忍不发:“哪里,程董手下真是人才济济,以后要登门拜访,可得小心着点才行!”
程浩东扑哧一笑,指着傅凌沉背影:“你骂他是狗?哈哈……骂得好!”
他对傅凌沉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平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老爷子拿冻结资金相威胁,他怎么可能把这号人安排在乔柏南身边。
程严谨斜眼瞅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眼睛瞥向拐角处消失的两具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乔柏南靠在走廊墙上,眼睫低垂,声音无力而苦涩:“你在做什么?”
傅凌沉咬牙道:“应该我问你吧?乔柏南,你和那个人什么关系?”
乔柏南失笑:“傅凌沉,你以为你是谁?”
傅凌沉脸上布上一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