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南手掌托住下巴，浓眉紧锁，眼睛一眨不眨盯住电脑屏幕，镜片里映射进一份简历，照片上男人一脸桀骜，傅凌沉三个字在他瞳孔里不断放大、变形，像是一根毒刺在他心底划出一道血口。
“傅凌沉！二十二岁，从小定居国外，工作经历、家庭背景一栏均是空白……”
他紧抿住嘴唇，艳遇放浪后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悔恨、懊恼、烦闷一齐涌上心头，他扒下眼镜重重揉了揉眉心，昨夜到今晨似乎变成一张张支离破碎的纸片，饶是他平时再怎么精明细致，此时仍旧一团乱麻。
傅……他姓傅……
他无奈看了一眼沙发上酣睡的程浩东，一句对酒肉朋友的承诺，就这么推给他一个难题，一颗炸弹。
关掉电脑，他移步到窗前，原本和煦的阳光不知何时布上阴云，他将窗户关严，拇指摩挲着食指，认真而仔细的思索如何解决眼下的大麻烦。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扰乱他的思路，乔柏南皱眉转过身，房门不请自开，傅凌沉端着杯子走了进来:
“乔总，咖啡！”
乔柏南朝桌子抬抬下巴，复又转身看向窗外，甩给对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许久，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闻得程浩东粗重的呼吸声，透过落地窗映射出来的倒影，他清晰捕捉到那个人悠然的插着裤兜，展露出昨晚居高临下盯着他看的傲慢神态。
这幅表情令他极其不舒服，像是浸过毒的画轴一幅幅呈现他不愿想起的画面。
他转过身，垂着眼眸:“还有事吗？”
傅凌沉勾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咖啡要趁热喝！”
“知道了！”乔柏南低应一声，踱回桌前坐下，手掌向外扇了扇。
傅凌沉岿然不动。
乔柏南抬头，表情有些不耐烦。
傅凌沉瞥了一下沙发上酣睡的程浩东:“你和他什么关系？”
乔柏南抱起双臂，像看神经病一样露出讥笑和不屑的目光，脸上写满“关你屁事”四个大字。
傅凌沉忽而撑住椅背俯下身，将乔柏南转过来面向自己:“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乔柏南与他对视，镜片后的目光越发冷冽。
傅凌沉向前欺近，气息喷薄在乔柏南脸上:“为什么不用男助理？”
乔柏南手掌格在两人中间，重重推向傅凌沉胸口:“做好你份内的事，我通常不会给人第二次警告！”
傅凌沉被推得踉跄几步，耸了耸肩，继而抛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乔总！”
乔柏南没有应答，低头打开桌上的文件：“出去！”
傅凌沉笑了笑，没再纠缠，转身走出办公室。
乔柏南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眉头不由再次紧锁，像是鞋底不小心踩了一块口香糖。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烦闷情绪不减反增，笔尖在纸张上戳出来一个洞，这些年来他很少情绪失控，此刻却仅仅因为一个姓氏而感觉心脏窒息的难受，他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刚合上眼睛，房门再次被敲响，傅凌沉拿着文件大喇喇进来，脚尖勾住房门重重关上。
震得沙发上程浩东猛地一个激灵，掀开眼皮，还未看清这混沌的世界又沉沉睡去。
傅凌沉将文件递到乔柏南面前:“签字！”
乔柏南手掌搭在额前，看也不看他一眼，淡声道:“放下！出去！”
傅凌沉将文件放下，挑了挑眉，将门关的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