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
带着求救目的的期盼……吗?又或者是,面临暴虐,深陷囹圄的绝望?
陈风看不清他们的脸,视野中只有白花花的肉体在颤动,混杂着暴力,呵斥,哀鸣,嘶吼,耳边是痛苦破碎的呻吟。
他阵阵心惊,随后,有些不忍的闭上眼。
尽管是梦境,但对于他来讲,还是有些渗人了。这梦太真实,以至于他身临其境之后,会感觉场景如此刺目,感觉自己暴露在空气中,参与进去,而不是被隐匿的旁观者。
………
第二天一早。
陈风是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
刚一睁眼,他便觉得心脏似乎负担的太重太多,感觉浑身疲累,使不上劲,甚至隐隐呼吸困难。
于是他一边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气,一边脱力的摸了摸自己汗湿的额头。
呼,手无意识摸摸身后,后背也被冷汗浸润了。
忘了究竟是抱着怎样复杂的心情起床…?
反正,他只感觉身体格外沉重,拖着身子去洗漱后,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有一瞬恍惚。
窗外春光乍泄,风景明媚如画,阳光和煦温暖,怎么也看不出昨夜的风雨大作的痕迹。
偶尔有几声蝉鸣,从远方钻进耳朵,稍显叨扰。
陈风吐了口浊息,站在窗前。
两人宽的窗口映出他过于消瘦的身形,他迎着暖阳立定,心里却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明明天光大亮,他却依然觉得后怕。
原处是高低不一的建筑楼,钢筋水泥筑成的冷硬围墙,几根电线杆子矗立在眼前,细细密密的丝线连接着彼此。街道,行人,车辆……所有东西都在他们该在的位置,拼凑出一副完整画面。
抬眼望了望某个巷子的方向,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了。
那具尸体还在吗?
今天还要不要从那里走?要不绕路吧。
缓慢收回目光,他转身准备往里走。
突然,视线撇到卧室墙角反光的碎玻璃。
然后再是,发现了半开的玻璃门。
他笃定自己昨晚关门了,甚至因为剧烈的暴风雨,还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真奇怪,反锁了,怎么会开?
而且右下角空了一块,碎裂的玻璃碴散了一地,看着就刺眼。
他安慰自己,别多想。
克制着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面不改色,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好了碎渣。
出门前,他又出于不明的情绪往巷子那边撇了撇。尽管因为楼房遮挡视野,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几乎脑子还没想,身体就先行动了,脑袋下意识就往那边偏,心脏还会突然停跳一拍。
人在遭遇这些稀奇古怪的离奇事件时,总会忍不住联想,在自己的脑海中杜撰出各种阴谋鬼怪。然后越想越害怕,自己吓自己。
排除其他因素,也有人认为是恐惧症或者某些精神障碍发作。有时候,也会有种被迫害妄想,总是间歇性产生焦虑,惊恐,浮想联翩,情绪反复无常。
——公交车上
陈风拿着手机查看群里的信息,以免自己错过什么重要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气泡框,浮现在眼前,有的长篇大论,有的粗陋简洁,满眼的99+,简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看见有人提到自己,于是赶忙发了“好的,收到!”,即使他很疲惫,甚至不怎么开心去接受这些任务,但他还是按部就班的做了。
一想到繁杂琐碎的工作,吵闹的学生,报不完的道,写不完的教案,听不完的批评和领导说不完的臭屁,以及接二连三画的大饼。
“唉……”
感觉好累啊。
腰酸腿痛,后脖子和脊柱疼的要死,与扛了一座大山无二,又重又沉。眼睛也干涩无比,看着屏幕都有点花,长期作息混乱,从而导致内分泌失调紊乱不堪,紧接着就是一系列贫血,低血糖,脊椎病,胃病……引起连锁反应。
他甚至只要突然站起来,就头晕眼花的要倒地,全身长达好几秒的脱力。
公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下了一波又一波,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劳累奔波。
晚上没睡好,他现在坐在公车上,感觉眼皮十分沉重。
就现在国内高中的作息,不管对老师还是学生,都是一种压迫和剥削,简直不当人。
车身轻微的摇晃,陈风仰头靠着椅背,半阖着眼,准备小憩一会偷个闲。
恍惚间,他觉得有一道目光,从某个隐秘角落投射过来,直直地盯着自己。陈风一瞬间,睡意全无,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转头向四周打量,又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归结于自己大惊小怪。
到了学校以后,他根本来不及调整状态,就要立马投奔到繁忙的工作里。
午时,同办公室的年级主任走过来,大笑着一把搂过他的肩,强硬将人拉到教师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