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瞬而过,再和顾言见面,回应李正的还是一记响亮的掌掴。李正没有解释,他只想顾言恨自己,然后狠狠的转身离开。只是这恨意恐怕顾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高二下学期没多久顾言就休学了,据说是念语言学校了。顾言家境优渥,会出国念书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过分关注,只是苦了正言堂女生们的CP梦破碎了,夕颜很是惋惜。
-------一年后-------
掐指一算英雄杳无音信已经快一年多了,英妈妈在床头的小台历上用红笔又圈了一天,标注上372天。儿子消失的这372天里,英妈妈的精神越发的萎靡,英爸爸怎么劝也不能有所改变。看着英妈妈不复往日光彩,有时候英爸爸私下里想,是不是自己把儿子给逼走的,所以老婆的心也跟着儿子走了,自己这回真是孤家寡人了。可一边自责却又仍忍不住因为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叹气。五六十岁的人了观念总是难以变化,但人心总是柔软。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英爸爸就在这别扭又纠结的心态下不断的自我斗争,疼儿子的心意终是渐渐见了苗头。
往年的五月天是清爽而明媚的,今年却格外的燥热。进入高考倒计时的李正越发刻苦,每天早出晚归整个人都不知不觉的瘦了一圈。披星戴月踏着倒计时的节奏等待英雄归来的消息。
英雄的身影没等到,等来的是他托人带来的土特产。洞天乳酒、老腊肉、郫县豆瓣、青城茶,还有妈妈一定会喜欢的蜀锦。英妈妈扫了一眼土特产没说话,只是拉着客人问询:“耿浩,我家英雄呢?他怎么样?”
耿浩皓月般的大脸盘上一对眯眯眼笑得好似月牙,喜庆的好像抱着金鱼元宝的年画娃娃,咧着嘴先是一笑,然后才口若悬河的说起来:“阿姨您就放心吧,英雄好着呢,我俩现在合伙开了家酒吧,我负责供酒,他负责销售,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人气儿不错。在成都那边啊大家都习惯饭后出去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不愁买卖。”
英妈妈听着不住的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听着耿浩一句一句的描述英雄现在的生活,心理也踏实了很多。
“阿姨您不知道,他刚去C市那会儿有点水土不服,又是一个人,有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看着真是让人心疼。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就开始跟我一起忙活酒的销路。你还真别说,他还真是个人才,帮我搞定了好几个酒店的渠道,现在生意好了,我们自己也开了酒吧,这样旱涝保收,过日子也踏实。英雄就跟我们店里的吉祥物似的,只要他在,那客源就少不了。所以呀他就一直忙活着,现在好不容易走向正轨了,又赶上我回家办事,就赶忙让我过来看看您二老!“
英妈妈笑容听到这突然消失了:“那他怎么不说给我打个电话发个消息?他是不是…..”
“嗨,阿姨,您不知道。他被邢杰那个经纪人搞怕了,英雄办几个手机号他都能查到,也真是神了,你说他知道了那邢杰能不知道么。索性啊,他连电话都不用了。每天就跟着我,有事就出去办事,没事就店里待着。”耿浩低头叹了口气:“要说他俩也是有缘无分。好了那么多年最后竟是这个收场。我也劝他走一步,可他就是不听。当然阿姨你别误会哈,我也没别的意思,都是哥们,不忍心看他孤孤单单的。刚去那边的时候人没少遭罪,一米八的个子还不到130斤,想起来都糟心。哎……”
耿浩一边说话一边叹气,再抬头看见英妈妈眼眶都红了,赶忙改口:“哎哟,阿姨您别哭啊,那都是过去了,现在人家每天保温杯里泡枸杞,皮肤都变细粉儿了,脸蛋儿白嫩的跟大姑娘似的,真是气人!阿姨,你说哈,同样是北方人,都是一起过去的,你看我这脸就现在这气色还赶不上他一半呢!真让人嫉妒。哈哈哈哈!”
英妈妈被耿浩的话逗得一乐,可又想到儿子吃了那么多苦又忍不住伤感。还是耿乐又讲了好多搞笑的事情,才让英妈妈情绪好了一些。
耿浩没待太久就走了,给英妈妈留了自己的电话,说等回去的时候打这个电话也能找到英雄。英妈妈和耿乐约定临走时再见一面,说到时候帮忙捎点东西给英雄。
李正在自己屋里隔墙听着俩人的谈话,心里又是一阵唏嘘。英哥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地方那么远湿气那么重,一个北方汉子是怎么适应那里的气候的?还是赶上那么多个糟心事发生的时候,还被邢杰围追堵截不得安宁。一年了,邢杰现在还在找英哥吗?他那么执着么?
我是不是也要考到那边去才行?听说那边是gay都,我过去的时候英哥会不会其实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太突兀了?如果我跟英哥表白会不会被拒绝?
想到这里,李正突然叹了口气。被拒绝是肯定的吧?在他眼里我可能还是个孩子。莫名的失落盘旋在心头,凝成千斤坠无法散去。
转眼就到了耿浩回去的日子,英妈妈准备了英雄爱吃的干货,又拿出了一个手机告诉耿浩这是用英爸爸名字办的卡,估计就算查到这个号码邢杰也不会轻易打过来,让英雄放心使用。
几天之后英妈妈就接到了英雄的视频邀请,母子俩聊了多久英妈妈就哭了多久。摄像头前的英雄看起来还是消瘦的,如果按照耿浩的说法,英雄刚过去的时候恐怕真的被折腾的没有个人样子了。看着英妈妈哭的悲恸的样子,本来只是打算在一旁偷听的英爸爸实在受不了,站出来对英雄说:“你回来吧,你妈想你想的受不了,人都憔悴的不行了。”
“.…..可是,我回去你们又会成为被非议的焦点。况且我现在在这边也挺好的,事业也算刚起步,我想做下去。”
英爸爸被媳妇的悲伤欲绝感染的,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刚开口示弱,就被英雄拒绝了,感觉有点下不来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