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晕倒之后的事情,记忆很模糊。
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乔逾感觉自己被搬到一张硬邦邦的床上,有人在挪动他的四肢。周围人声嘈杂,喧闹异常。耳边有小推车丁丁零零的声音驶过,有人在附近讲话,听不清楚在交谈什么。随后有人往他手背上扎了一针,贴了不少胶布。
有人影在旁边走动。过了一会儿,挡着的影子消失了,眼前被一片刺目的光盖满。
乔逾只觉得无止境地难受,身体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沉重乏力的感觉。他难受到不行,想叫谁的名字,却意识昏沉,死活想不起来。
谁给我把帘子拉一下,太亮了……
没人能来听一听这番心声。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听见急切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他的身旁,站定停留。刺得眼睛痛的光被遮挡住了。乔逾用尽力气翻了个身,然后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去,碰到这个人的衣角,捏在手里。
张开嘴想喊,但没有声音跑出来,喉咙里都烧干了。他只好无声地请求说:
先,先别走……
“我没走。刚刚是去签字缴费了。”
“要给你挪一下床位,我们换到单人病房去。”
男性的声音。
乔逾抓着对方的衣角,烧得晕晕乎乎的脑袋好半天没听明白这个人在讲什么。
对方见他不能顺畅地对话,索性上前一把将他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体重被骤然抬起,乔逾跌在对方的怀抱,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揽紧了。他们走得很稳。乔逾越过这个人的肩膀,看见穿白衣服的矮个子扶着吊瓶架着急地在后面追。
“哎——宋先生!慢点慢点……”护士姐姐喊,“前面左转,那个病房——”
乔逾于是想起了抱着他的这个人的名字。还有和这个名字,这个声音绑定在一起的回忆,一些乱糟糟的片段式的画面。想起了这个人说过,如果实在受不了了,可以叫他的名字。
乔逾趴在男人的肩头,有气无力地喊:
宋峻北……
我好难受……我不想打针,不想待在这儿,我想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你发烧了,还中暑了,医生说要降温补液,打一天针就好了。”
“头痛是不是?给你用了消炎和退热的药,很快就不痛了。”
……还要忍耐吗?
“就再忍一会儿,好不好?我也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耳边不断响起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那些吵吵囔囔的人声被抛在后面,越来越远。
他们到了一间单人病房,乔逾被轻轻放下。抱着他的男人一松开手,乔逾就扭头看向对方的方向,翻身侧躺过去。他微睁着眼,但头晕眼花,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
“护士去给你拿冰袋了。”
“我看一下房间里的空调温度,马上回来。”
“我回来了,乔逾。要不要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