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安太太,请你们分别在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安野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此时屏幕正在不停闪烁,是来自‘哥’的电话。
安野收回放在手机屏幕上的目光,平静地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白纸黑字。
“风洵是吗?这是张强的父母,他们想来和解。”
风先生腾地站了起来,拦在门口。
“谁允许他们过来的?别想和解,直接刑事诉讼!”
段警官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揽这个差事,但张强的父母在派出所又哭又闹,最后干脆就地而卧。
张强又未满十八岁,按理说可以从轻处罚,所长干脆就让他带两人来找受害人,看看能不能调解一下。
这是段警官第一次见到风洵,他不由感叹这家人基因的优越。
哥哥弟弟都是颜如冠玉。不同于安野的剑眉星目,神采飞扬,风洵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和他之前做笔录时收集到的信息一样,是个同学们交口称赞的好学生。
段警官心里暗想,按照过往经验来看,这种性格的人面对撒泼卖惨的张强父母,大概率是要谅解了。
君子坦荡荡,难耐戚戚小人。
手术室的照灯更为刺目。
冰冷的针管将麻药推入,安野的意识逐渐抽离。
过往模糊的记忆都变得格外清晰。
风洵靠在床头,冷眼看着张强的父母不顾阻拦冲到他的病床前跪下。
他听不清他们在哭嚎些什么。
他在想他的小野,他忽而想起一些不算太久远的往事。
“怕疼还去打架。”
“想不想和我钻小树林?”
“没事的,睡吧。”
“这不需要你管吧,哥哥。”
“我爱你。”
……
两人的回忆同时并行到最初的那个雨夜。
“我送你回家吧。”
手术床上的安野在意识的最后喃喃自语:“阿洵,我不敢赌……”
让我们就此假装无事发生。
病床上的风洵冷冷地出声打断在床头乞求的夫妇:“张强要伤害我的小野。”
我恨不得他死。
“小野!”
风洵放下手中的勺子,见到安野进门的刹那眸子亮了起来。
“做了什么检查?怎么那么久?你没受伤吧?”
安野的面色不同寻常地苍白。
他本就生得白皙,如今竟是像失了生命力般的脆弱。
安野快步走近,不顾沙发上风浦和探究的眼神,紧紧握住风洵的双手。
干燥掌心的温度让他找回心脏的跳动。
风浦和从未见自己的继子如此感情外露地表达对兄长的依恋,但想到风洵刚刚替他挡了一刀,也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少年人的友谊总是来得迅猛。
“安安,你……没事吧?”
风浦和总感觉在安野身后走进房间的安太太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