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黄沙失去了来自太阳的温暖,边塞的一切归于寒冷的夜晚。一间穹庐又名毡帐,可视为蒙古包里,些许烛光闪烁,其中似有几道身影交谈着。
“你可知现在形势!”说话那人约莫中年,体壮如熊,头戴皮帽,上唇胡须浓密,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身穿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两端垂落身前,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扎紧,短靴皮质。只是,他的四肢处,被链条紧紧地锁着,只有着些许空间。
“自然。”对面是一位青年,他同样身材魁梧,面似中年壮汉,不同的是他的腰间,是一袋弓箭,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他轻抿了口茶,“我等刚归于此地,蒙古大汗几近统一,东面王朝尚有转机,可不能落后于人!”
“冒顿!”那中年壮汉喊道,“你可就敢做那弑父之人?”
“头曼,我留你,不过是让你去看你的错误。”冒顿笑了笑,将那杯子放下,“你不懂扩张,也不懂贸易,或许我会输,但是至少我不会因为什么都没做而后悔。”
“你!”头曼瞪着冒顿,咬牙切齿,想要冲破那链条的束缚,却被紧紧地锁着,只得又坐了下来,些许汗珠从额头滴落,透过皮革浸润着他的肌肤,“那么,你觉得你赢的几率有多大呢?”
“嗯?不打亲情牌了?”冒顿继续笑着,手中的刀一次次地划过火焰,“我不清楚胜率,至少现在我有关西四镇兜底,不至于输个彻底。”
“虽然这本该是场战争,自然讲求断绝退路来求取未来。”他继续说着,“但是,我的预感总是在告诉我,我会输的彻底,成为彻底统一的一部分。”
“但是,我不甘心!”冒顿的声音突然加大,充斥着怒火,截断了头曼迟疑的言语,“凭什么是我要输?”
“那不是理由!”头曼吼道,声音却被限制在穹庐里,无从外溢,“既然天命你失败,那你为何还要脱我们下水!”
“所以,你不适合当首领,不适合这单于之位。”冒顿的脸在阴影中显得异常可怖,他轻轻拂过那刀,只见些许暗红色的血液滴落,为这刀渲染上一层莫名的神秘感。
而后,冒顿缓缓起身,宛如巨熊苏醒一般缓缓前行着,属于王的气势压迫向周围的一切。
他将那刀擦过头曼的胸前,于是那长袍便径直落了下来,而后,内衬也被微风缓缓吹开,露出对方熊壮的肉体,不同于纯粹的赘肉,那是常年征战者积累的、坚实的、掺杂着肌肉的“熊腰”。
头曼的肩上,刻印着历代单于的痕迹,他的胸部,由于常年的肉奶饮食而稍显宽厚,撑着整个人显得异常高大。
“冒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吗?”头曼看着那逐渐压过来的冒顿,忽然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疤痕自显狰狞。
“是的,我知道。”冒顿一边说着,一边将刀划向对方的腰带,于是头曼剩下的衣物也随之脱落,“我要一个答案,我自小便不明白的答案。”
“冒顿,你即位的时候祭天了吗?”头曼忽然明白了什么,径直问去,“昔日与中原和亲带来的天!”
“天?你自己都不看重的还要我去祭祀?”冒顿看着对方,莫名觉得一阵可笑,“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祖先了?”
“你,糊涂!”头曼指着对方,气急地吼道,脸也因怒火上攻而变红起来,“你可知那天的由来?”
“由来倒也算不上。”我拍了拍手,牵着赵霍走了进来,“没想到几百年过去还有人能记得我,我觉得这就够了。”
“嗯?何人!”冒顿转过头来,只见一位瞎子进入帐中,身后跟着那镇西将军,神色一变,径直喊着,“侍卫何在!”
“你!”头曼脸上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身体微微侧向冒顿,阻止着他的言语,“大人,您怎么下来了?莫不是这人惊扰了您?我这就——”
“哎呀,怎么你还比不上你的祖先啊。”我打了个哈欠,打断着对方的话语,“不过倒是让我看了个父子闹剧。”
“至于侍卫,不是你把侍卫迷晕的吗?怎么,现在反咬我一口?”我微微说着,示意赵霍将那营帐拉上,于是整个穹庐又与外界封闭起来,“还是说,这一任的单于敢做不敢当?”
“呵!”冒顿的思绪在那一刻被来自肩膀的单于印迹的信仰阻滞着,整个人的理智迅速蒸发,“何来不敢当一事?我既为单于,自然敢当!”
我听着对方入套的声音,微微笑了笑,将注意力投射向那被紧锁着的曾单于,于是对方的思绪彻底陷入着被阻滞状态,欲图提醒冒顿的话语也卡在嘴中,无从出口。
“哦,那你可知每任单于的另一个身份?”我单手一抓,于是那阴阳和合术数便从神庙中取出,而后,那记载术数的卷轴便落在了对方的面前。
“嗯?到要让我看看,是何身份。”冒顿心中疑心初起,便被过去单于的信仰覆盖着,整个人对“天”都失去着戒备的意图。
只见那术数第一页便写到,
“阴阳者,天地轮转也,凡以阴阳论者,须知阴阳分而同一,极而互化,不一不化则界消,是以不得断言天地阴阳不转……
天者,清阳,地者,浊阴,人者,可阴可阳也,常法男为阳,可阴,女为阴,可阳……
昔请诸天,得降玄女,今请天,降尊新天。新天者,天之清阳,故为阳,其食阳气,故不为常人所解之阳……
今司新天,凡王,皆为其所主,皆为其所妻,皆为其所有,不可忤之,方为王。
五方所王,契之。”
“这!”只见冒顿脸色骤变,眼中有所挣扎,青筋暴起,似要撕毁那卷轴,引得赵霍护卫在我的身前,但那“属于王的担当”又迫使着他的思绪偏向服从。
良久,他放下了卷轴,身体不由自主地放下着戒备,嘴上却反驳这,“呵!不过是过去的约契,与我何干?”
“倒是不明是非。”我拍了拍手,于是头曼的思绪便从过去所有单于的英魂中回归,“头曼,你怎么看?”
只见头曼苦笑一声,来自过去的力量暴起,那束缚在他四肢上的天外陨铁迅速炸裂,植入地下数十米深。
而后,他缓缓向我跪下,壮硕的身躯砸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巨硕的阳物裸露出来,“我等生来便是主上身下的犬,当为主上解忧。”
“倒是听话。”我看着不可置信的冒顿,摸了摸头曼的头,于是他便自觉地蹭了起来,“现在,你知道要做什么。”
“是的,主上。”头曼稍带不舍地抬起头来,转向冒顿,“那么,你应该准备好了吧。”
话音落下,他便扑向冒顿,笨重的躯壳压向对方的身体。
冒顿冷哼一声,将那桌子踢向对方,便侧身闪过那几乎毫发无损的对方,“你是疯了!”
“这也是我想说的!”头曼冷笑一声,将对方袭来的刀迅速打回,“我们自始自终都是天的仆,背叛者!”
那刀在直中对方面门的一刻向下划去,于是冒顿整个人的身体便裸露出来,与头曼有着几近相等的体格,只是他身上那属于单于的印迹异常浅淡,近乎于无。